不料那姑娘走远,她后脚也想跟着离开时,就见陆无忧神色平淡地掏出火折子将绣帕烧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跟烧什么罪证似的。点点火光将他的面容照得影影绰绰,那可真是断情绝爱极了,令当时躲在一旁绕路免得被堵的贺兰瓷叹为观止。

陆无忧顺着贺兰瓷复杂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那堆东西上,略停了一下,又转回头看向贺兰瓷。

他勾起唇角道:“这些我自会处理掉,不会叫人误会。不过,贺兰小姐这算不算是……五十步笑百步?”

贺兰瓷立刻想起,刚见面时他的第一句话。

几乎可以确定方才她和李廷的对话,他不止听到了,恐怕还听到了很多。

“陆公子。”她努力放柔语气,“你恐怕有所误会,我不是来与人幽会的,今日纯属意外――我现在是在躲难。”

陆无忧盯着她看了一瞬,笑道:“贺兰小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显而易见,他根本没信。

贺兰瓷道:“我就算再蠢,也不会此时此刻约他在这见面。”

被人撞破她就完蛋了。

陆无忧把眉目敛了回去,抬手不疾不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唇畔笑容越深:“这我如何知道。”

贺兰瓷:“……???”

贺兰瓷不由自主道:“你是会试放榜了这么得意?”

“啊……尚未。”陆无忧晃了晃茶杯,茶汤搅和得浑浊一片,他敛着眉目,不好意思似的低道,“不过也就这几日了吧。”

厢房里斑驳的光影映着少年清逸的面庞,干净清冽如潭。

他眉目亦是十分柔和,眸光明澈,水泽粼粼,浓密睫羽覆下来甚至还透出了几分乖觉。整个人宛若被清泉濯洗过,周身水汽氤氲,配着一身士子的白儒衫,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温文无害的浊世翩翩公子,欺诈性极强。

若不是知根知底,大抵真的觉得他是在谦虚。

贺兰瓷目光不善:“我劝陆公子放榜前,最好还是多行善积德,少造口业。”

陆无忧长睫一扬,笑道:“可如今倒霉的又不是我。”

贺兰瓷:“……?”

不等贺兰瓷再怼上一句,她突然听见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之后似乎还隐约听见了李廷的声音。

贺兰瓷顿时一凛。

门栓是可以合上,但此时锁门,反倒显得可疑了,迟疑间她看向陆无忧,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道:“该你行善积德的时候到了。”

陆无忧桃花目微弯,又眨了一下:“恕在下愚钝。”

贺兰瓷无语道:“别明知故问了,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倒霉,就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说完,她迅速转往里侧。

本就是觉月寺供人休息的厢房,家什摆设十分简单,放眼望去能躲藏的地方也并不多,听外头的声音李廷似乎已经在敲门了,贺兰瓷不作多想,翻身藏进了床帐中。

倒不是她对陆无忧的人品多有信心,是她确定陆无忧绝对不想再因这种事被她牵连。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李廷敲了两下,就毫无耐心地把门推开,他喘着气,声音里还带着隐忍的怒意:“你方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姑娘,一个……长得极美的白衣姑娘。”

陆无忧的声音响起:“嗯……自然是见过。”

李廷瞬间道:“她在哪?”

贺兰瓷脑中一嗡,心跳骤然加快。

她紧紧攥住床栏,心道她要是被发现,她就跟李廷说她今日是来私会陆无忧的!

那厢陆无忧继续道:“她乍然闯了进来,我见她惊惶,便问她要不要喝杯茶压压惊,谁料她似惊弓之鸟一般又跑了出去,我想拦都没能拦住。”嗓音清润悦耳,不紧不慢,“你若不信,可以在房间里任意搜索。”

李廷将信将疑:“当真?”

说着,他的脚步声渐近。

陆无忧语气自然道:“不知道阁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