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肚子的不愿意被压下去,她对着来人微微笑,“好的。”

今天是个大晴天,三十八楼的阳光很好,一眼望去,街上车流穿行,人群熙熙皆是蝼蚁,整个阳城都被踩在脚下。

她是被踩在脚下的,资本家高高在上俯视,她只是芸芸众生中微小的一只蚂蚁,没有靠山,在世界的风雨里勉强活着,高位者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她碾碎。

舒念站在总裁办公室外面轻叩三下门。

里面清冷嗓音说了句“进来”,她推门进去。

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是如冰山冷玉般的男人,浑身气质凛然,眉骨疏离,扫过来的那一眼,是世间尔尔不入眼的冰冷。

舒念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桑总”,眉眼间亦是冷淡,过往那八年多的时光,反而把横在他们之间的沟壑加垒成了万丈深堑。

彼时桑白站在深堑的顶端,俯视着她,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未察觉她已渐行渐远。

“回来了?”他问。

舒念“嗯”了一声,等着他的吩咐。

桑白也等了半晌,没等到她的下一步反应。

他放下文件,抬头看着她:“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请假两天,没有跟他汇报行踪,也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她这两天干什么去了,难道不应该跟他说一声吗?

舒念不知道他想听什么,想了一下,说:“方案已经写完了,我加班修改一下就发您邮箱里。”

“您?”空寂的办公室里,此时此刻这个字眼格外清晰。

前两天闹脾气,休息了两天回来还这样拗?

他盯着舒念,明显是想让她反省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舒念静静看着他,没有以往的乖顺,她知道桑白在生气这个敬语,但是她不准备理会。

桑白心口一股气赌着,想到自己那天做得确实不对,他强压下心里的一股火,控制住了脾气。

“过来。”他招招手。

舒念依言走过去。

修长手指从抽屉里拿出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舒念,示意她接过去。

舒念没有伸手。

桑白紧拧的眉间又染上一丝不悦,起身过来把盒子拍进她手里。

“打开。”霸道不容拒绝的语气,一如从前,典型的桑白式送礼。

过去他给舒念送礼物,舒念总觉得不好意思,纵然眼里散着光,嘴里也说着不要。

她不想让他多花钱。

那时候他总是会这样把礼物硬拍进她手里,霸道不容拒绝:“打开。”

往往舒念打开礼物盒子,总是会满脸的惊喜,就算他送的是块石头她也会激动得跳起来。

那是她还爱桑白的时候。

彼时看着手里的丝绒盒子,舒念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把盒子推过去还给他。

桑白微带着期待的脸色一凝。

“礼物太贵重,不收了,桑总有事直说就是。”

宝蓝色的丝绒盒子在他手里,衬得那修长手指冷白,他道:“你都没打开,怎么知道是贵重的?”

舒念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他兀自笑了一声:

“那年我送了你一束路边采的花,你高兴得不得了,花蔫了之后你还晒成了干花裱在画框里,至今都挂在客厅里。”

言下之意是,他送的任何东西对她而言都是贵重的。

想到过往种种,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盒子又递过来:“这次倒确实贵。是一条你喜欢很久的项链,打开看看?”

声音甚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温和轻哄。

舒念没接,她知道他说的是哪根项链。

她笑了一声:“明知道我喜欢了很久,现在才送?以桑总的财力,这条项链还没您一根头发丝重吧?”

桑白看着她。

舒念眸色未动:“喜欢劲已经过了,以前喜欢了很久的东西,现在已经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