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自己就是医生。

可他甚至忘了带药,只揣了两盒跟糖一样的润喉含片。医者不自医,在他身上算是完美印证了。

那么祝宜清呢?他继续想。

他忍下头疼,试着回想祝老师的话,试着负责任,试着用心回应。

祝宏川很难搞,十几岁时,他没法靠一张好学生的笑脸在这位班主任面前浑水摸鱼。现在他三十几岁了,也无法在祝宜清这里蒙混过关,小朋友看似好拿捏,实际上更加难办,让他睡不好,发着烧也要想。

享受,感兴趣,在意,需要。

他不打算粉饰自己的恶劣。一开始就是享受他的注视,后来开始感兴趣,看见他和男朋友亲密会感到浑身不舒服;再后来默许他主动靠近,好像在同情自己,又说要陪自己,兔子一样的小心翼翼,他动了心思,也用了手段去拿。

而现在,他需要这个人在自己的公寓里,好像只有这样,他的领地才完整。

或许他需要一段新的关系。

临近中午,梁书绎抵达酒店附近。

他实在没有精力想个好主意,来得到祝宜清的房间号,进而给他惊喜,因此他选择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啊,哥……”

祝宜清的声音懒懒的,尾音拖得很长,在困倦中无意识地撒娇。

“我刚睡醒呢,准备下午去海边转转……”

在他报出自己的位置后,对面的声音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没了撒娇的黏,震惊地高声道:“什、什么?你到酒店了?!”

电梯上升时,梁书绎心里的那把柳叶刀还在对准他自己,将他深深剖开,越深,就越接近那个答案,但是在见到祝宜清的那一刻,他忽然不想继续往下剜了。

“乖乖。”

这两个音节几乎没发出来,他紧紧抱着祝宜清,脸埋在他颈窝里,像刚逃出丛林陷阱的野兽,沉重地喘着粗气。

祝宜清刚起床,身上热烘烘的。夏天的青岛晒得要命,他又正在发烧,根本不需要多余的热,但祝宜清身上的热却让他感到由衷的舒服,不想再放开了。

“哥,你怎么了……”

祝宜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抬起手,在他背上一下下抚弄。

门在身后撞上,梁书绎喉结滚动,在干涩的疼痛中,捧起祝宜清的脸。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吸满了正午阳光的燥热,舌尖却带着润喉含片清凉的薄荷味,形成奇妙的反差,让这个吻被一再续上,用力辗转在唇瓣和舌尖上。

祝宜清仰起脸,回应他的粗鲁,敏感地嗅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这让他感到幸福,还有随之而来的眩晕。

他没有问梁书绎为什么要来,潜意识里似乎明白。

一吻结束,梁书绎发白的嘴唇总算恢复了正常,淡红色勾出眼尾沟的轮廓。

“什么时候去海边?我陪你捡海螺。”他一手掌着祝宜清的后腰,哑声问。

祝宜清摇了摇头,牵着他进屋,拧开一瓶水,盯着他喝下小半瓶,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床上。

“你在发烧,需要吃药睡觉,”祝宜清担忧地说,“我们今天不出去了。”

梁书绎摸了摸兜,说:“我忘了带药。”

祝宜清刚要皱眉就被他用手臂环住腰,脸埋在身前,“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床铺下陷,天花板晃动,祝宜清光裸着双腿,蹭在梁书绎的运动裤上。没有人被挑起性欲,只是本能地想要亲密。

“给你带了衣服,”梁书绎想起这件事,松松地握着祝宜清的大腿,掌心很热,“我的。”

祝宜清笑了,“好啊。”

床是一米五的,不算大,祝宜清自觉窝在边上,从外卖APP上买退烧药、感冒冲剂,迟迟拿不定主意。梁书绎给他说了两个名字,他赶紧下单了,又去翻附近的粥店。

“我想结婚。”

梁书绎把他往床中间搂,嘴唇贴在他耳后,声音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