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住的是宾馆,每天早出晚归,三餐都在食堂解决,而且一进保密科室就要上交手机,一天下来,祝宜清只能在睡觉前和刚起床时和梁书绎联系。

前一天晚上加班到十点,所里领导让他们好好休息,下午过去就行。

祝宜清有点着凉,睡不好,七点刚过就醒了,窝在被子里给梁书绎发早安,没想到梁书绎直接回了个电话。

刚说两句话,梁书绎就听出了他声音的异常,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

“我带了感冒药,一会儿起床吃。”

梁书绎又问他带的是什么药,知道怎么吃吗,祝宜清一一回答了,感冒的话题这才落下。

“我昨晚梦见你了。”梁书绎转而说道。

他也刚醒,电话那头的祝宜清看不到他此刻的状态,但大概能猜到。说正经话的时候是梁医生,严肃认真,恨不得让“患者”背一遍药物成分,可一旦意味不明起来,搭上晨起时哑得很性感的嗓音,就有点……不太梁医生了。

祝宜清不出声了,梁书绎一猜他就想歪了,闷笑了一阵,“不是那种梦。”

他翻了个身,半闭着眼睛,继续说:“……梦见你小时候,往我脸上贴红苹果贴画,贴满了还不停,还往眼睛上贴,我都快看不见了。”

祝宜清想象不出梁书绎在自己手下吃瘪的画面,也跟着笑:“我才不会那样呢。”

“所以是做梦梦见的,知道你小时候乖。”

梁书绎说着坐起来,看到床的另一侧,祝宜清的睡衣还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像是很快就会再来穿。

又补了句:“现在也乖。”

他上午没安排手术,不用去太早,干脆又躺回去了,问祝宜清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呢,”祝宜清有点郁闷,“干完活才能回来,感觉还得三四天。”

又聊了一会儿,梁医生实在不能继续赖床了,嘱咐祝宜清吃药,多穿衣服,便挂了电话,起床洗漱了。

耳尖被手机压得红红的,迟迟消不下去,祝宜清扯过被子盖住脸,在床上打了个滚,睡回笼觉的心思都没了。过了十分钟,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光着一双细白的腿,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脱掉内裤,拎着去冲澡了。

出差回来那天刚好是周六,祝宜清直接回家看爸妈了。

老祝想找他十年前写的教案,给新教师培训用,自己又懒得跑一趟,正好祝宜清回来了,便合理使唤他去帮忙。他家的很多杂物还留在老房子里,反正距离也不远,没必要都搬到新家占地方。

祝宜清欣然答应了。

他知道梁书绎今天休息,要回家属院吃晚饭,打算去给他个惊喜。

五点半,梁书绎一向很准时。祝宜清从自己家出来,听见他上楼的声音,站在楼梯上探了个头,叫他:“哥。”

梁书绎抬起头,愣了愣,“你……怎么突然回这边了?”

“来帮我爸拿东西。”

祝宜清快步走下楼梯,在他面前站定。好几天没见面,祝宜清想抱他,又顾忌着楼道里随时会有人来,刚试探着勾住他的手,面前的门忽然开了。

祝宜清立马松了手。

方萍见到他,又惊又喜,挽着他的胳膊嘘寒问暖,要他留下来吃晚饭。

祝宜清礼貌拒绝:“不用了阿姨,我妈做了饭,我一会儿回家吃……”

方萍像是没听见一样,拉着他进了屋。

梁书绎跟在后面,眉心微蹙,低声叫了一声妈,似是意在提醒。

然而方萍没有应他,自顾自地给祝宜清找拖鞋,放外套,脸上堆满笑,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有了光彩,掩盖了病容。

“乖乖想吃什么好吃的?糖醋小排怎么样?阿姨给你做。”

祝宜清捧着杯子坐立难安。他说不出拒绝的话,看着方阿姨的表情,预感就算说了也没用。

梁老师也在家,不过只是笑着问了他几句近况,便转身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