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绎站起身,走到她身侧,搭上她肩膀,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定在相框上的视线,说:“以后别总待在家里,多出去散散步,对睡眠好。”

旧的家具,旧的墙皮,旧的相片,旧的记忆。

这个家散发着一股一成不变的陈旧气息,像是从老式录像带里逃逸出来的。

方萍拼命想要钻入那盘录像带,让她的小儿子回到身边。梁书绎比她清醒,知道按播放和暂停,知道进度条是有限的,可以往回拖,但不能继续延伸。

他们相似,可又不一样。

没有特殊情况,梁书绎是不会在这个家停留太久的。饭后洗完碗,收好餐桌,他便穿上外套,准备走了。

“妈,按时吃药,”梁书绎看着方萍头上的白发,露出一个作为儿子来说,足够合格的笑容,“等过几天不忙了,我再来看您。”

方萍也笑了下:“好,路上慢点。”

天早就黑透了,梁书绎走出单元门,一边摸着口袋里的烟盒,一边往楼的侧面走,被烟瘾驱使着,脚步很急。

这栋楼在小区最东边,侧面即是红砖砌成的旧围墙,周围只有一盏路灯,灯罩碎了一半,灯光十分微弱,忽闪忽灭,离报废不远了。

梁书绎靠在墙角,仰头喘了口气,抽出支烟,咬住,刚准备点上,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枯枝被踩碎的声音。

咔嚓

和按下打火机的声音重合了。

“哥?”祝宜清摘下一只耳机,脸半隐在黑暗中,语气有些惊讶,“你这么早就出来了?晚饭吃了吗?”

梁书绎看着他,还维持着要点烟的动作,腰背弓着,风衣下摆蹭着墙面。

祝宜清一家三年前就搬进高层了,不需要回到这边的老房子,除非是来看方萍。梁书绎还没问话,祝宜清已经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和他解释说:“我不是来看方阿姨的,我是来接你的。”

“今天周五,你的车不是限号吗?我们可以一起坐公交回去。”

他眼睛弯起来,小心翼翼地邀功:“我之前试过,坐216路,在世纪家园转49路,比挤地铁要舒服得多呢。”

路灯闪了两下。

这期间梁书绎站直了,把那支烟塞回盒子里。

不想抽了。

他握上祝宜清的侧腰,将他按在墙上,和他抵着身体,接吻。

祝宜清瞬间瞪大了眼睛,“哥、唔……”

祝宜清刚刚吃过糖,嘴唇上残留着西柚薄荷味,糖纸都还被他攥在手里。那只手收成拳,贴着身侧,另一只手则不知道该往哪放,慌乱中揪住了梁书绎的风衣下摆。

梁书绎经历了短暂的失控。

他粗鲁地尝,把祝宜清的嘴唇吮得又湿又红,像给人口交过一样,明明只停在唇瓣,浅层的接触却被他演绎得比舌吻还色情。

他厌恶失控,但这次失控为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仿佛从这时起,他才离开地铁车厢,被挤出罐头瓶,呼吸到活物所必需的空气。

巧的是,这里正是他那年撞见祝宜清和男朋友接吻的转角。

“张嘴。”他摩挲着祝宜清的耳后,对他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男人指尖的烟草味,身上的消毒水味,还有手掌的力量和温度,对祝宜清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他颤抖着分开唇瓣,舌尖主动探出来,递给他喜欢了太久太久的人。

唇舌交缠间,梁书绎后悔自己没有抽到那只烟,不然就能用烟味打下标记。

小朋友吞咽的频率越来越快,可能是怕自己含不住口水,呼吸也乱了,憋上好一会儿才浅吸一口气,只有舌头表现得像个老手,会配合,还挺会亲。

可梁书绎犹觉得不够,还有不爽。

祝宜清都快被他的身体碾进墙里了,还在试图往后退,彼此的口水都吃了多少了,还这么局促。

上次和那个前男友接吻时,可不是这种表现。

梁书绎不满地停下,拿过他手里的糖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