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礼貌地向班主任了解情况,声音是男孩子在变声期里独有的沙哑。
祝宜清抬眼偷偷打量他,看到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了还在哭鼻子的梁书沅。
他倔强地别过脸,抬手用力抹了一下鼻子,舔了舔嘴唇,尝到一点血的腥味。
梁书沅话太多了,含着糖嘴都不停,一直在跟老师还有他哥哥描述他们两个打架的原因,叽里呱啦的,祝宜清越听越烦,蹲在角落里捂上了耳朵。
他当然知道梁书绎不会向着自己,梁书绎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以为对方要找他算账,报复他打伤了自己的弟弟。
他有点生气,心想,就因为自己没有哥哥,没人撑腰,所以只能背锅吗,明明是梁书沅那个叛徒先动的手。
然而梁书绎走到他身前,又从兜里拿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他手心里,说:“还生气吗?你们两个小朋友吃完糖,能不能握手和好?”
……
天已经黑透了,医院门口车流拥堵。高架桥发生了大型车祸,不停有救护车开进来。
祝宜清站在台阶上,看着救护车在自己面前停下,一行医生护士匆匆下车,举着吊瓶、气囊,将担架抬下来。然后他看到了血,听到了哭喊声,好像是从不远处传来,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隔着很久的时间传来。
他不敢待在这里,逃跑似地离开了。
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开得很慢,祝宜清站在后门边,不时低头看向包里的曲奇盒子。
他又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他不想一直想的。
可他满脑子都是那年16岁的梁书绎,清瘦挺拔,嗓音微哑,笑起来有些稚气未脱,是那年12岁的梁书沅的哥哥,是永远26岁的梁书沅的哥哥,是2岁的祝宜清拥抱不了的春天。
最重要的是,不是祝宜清的哥哥。
第2章2颜
对于住了许多年大学宿舍的祝宜清来说,搬家的准备工作比想象中繁琐。他的行李差不多搬过去了,但还需要添置收纳物品和一些小物件,等全部收拾完之后,还要做一次大扫除。
他选了一间小户型整租房,两室一厅,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研究生毕业后,他只工作了半年就决定回去读博,那半年里,他住在公司提供的人才公寓,两人一间,而后他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里,住博士生宿舍。
也就是说,这间小公寓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走到快递站拿快递,扫码取件后,手机自动跳回了屏保界面。
祝宜清的手机屏保是一幅漫画,是他跟梁书沅去毕业旅行的时候,街头画家帮他俩设计的。好多人说他们长得像,像亲兄弟,对此梁书沅总是说,我俩可是二十几年的朋友,当然会越长越像啦。
有新消息进来,屏幕迟迟没有灭,祝宜清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个Q版小人,有些走神,胳膊肘夹着的快递箱掉了。
那是个收纳架,快递挺大一个。
祝宜清弯腰去够,被一个人先一步拿了起来。
“乖乖,我帮你拿。”
两人各抓着快递箱一角,顿时僵持住。祝宜清瞪着对方,眼眶有些湿,鼻尖和耳廓都被冻红了,导致他即便抬高了声音,说出来的话也不大具有威严。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你跟踪我?”
“我没有,”曲雁舟一边辩解,一边还在试图拿过祝宜清手里的箱子,“我就是去问了你们实验室的师妹,她说是她帮忙推荐的地方。”
“乖乖,我们能谈谈吗……”
祝宜清恨不得捂上耳朵,“别这么叫我,求你了曲雁舟。”
对方认错非常快,比在一起时任何一次争吵都要快,“我错了,你别生气。”
“周一晚上能一块吃饭吗?我去你们实验室接你。”
祝宜清咬着牙,用力把箱子夺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能。”
他和曲雁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