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萩原研二惊呼出声,他先回首看向赖川先生:“抱歉,我会好好和黄泉谈谈的。”随即才折身追出别墅。

萩原研二走后,空荡荡的别墅只剩狼藉和死寂。帮佣小心翼翼地从楼梯间探出身子:“赖川先生,需要打扫吗?”

赖川先生跌坐回沙发,满脸疲惫。他扶着额头,太阳穴针扎般的痛。他朝帮佣摆摆手:“不了,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一年前他就隐约察觉到赖川黄泉在和萩原研二交往,医科大那臭小子居然一直在帮他们打掩护。

但赖川黄泉不愿意回家,整日待在宿舍里。赖川先生又为捍卫正义日夜奔波,他根本没机会找她好好谈谈。

赖川先生找人调查过萩原研二,这臭小子对她女儿倒也算疼爱有加,但他太受女孩子欢迎,情商高,会来事。这让赖川先生不禁担心起未来谁知道过个五年十年,萩原研二还会不会对赖川黄泉好。

萩原研二自打和赖川黄泉在一起,就自觉地拉开了和其他异性间的距离。但赖川先生固执地认为越是能和女孩子玩成一片还圆润地不惹出任何麻烦的男人,出轨的可能性就越高。

萩原研二这样的聪明人,要是真有了异心,赖川黄泉绝对玩不过他,甚至可能都发现不了。

赖川先生不满意萩原研二,但奈何赖川黄泉喜欢。

派人间断性调查过几次后,赖川先生选择妥协。他心想,找一个机械工程师当丈夫似乎也不错,那就萩原研二吧。

而且就算赖川黄泉真的离婚了,赖川先生也已经预留好一笔足够赖川黄泉生活一辈子的钱财。哪怕他在某个明媚的清晨倏然牺牲,那笔钱也会通过事先委派好的律师交到赖川黄泉手上,保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但萩原研二居然考上警校,成为职业组预备警员。

职业组警察大多会被分配到搜查一课、公安部或者警察厅等负责重案的课室。相对应的,这些课室也是全日本伤亡率高居不下的课室前几。

赖川先生干了二十余年公安警察,身边同事换了一茬又一茬。他见证过太多死亡,目睹过无数妻离子散。扶着儿子棺木哭泣的老者;扑上前要爸爸的孩子;整日以泪洗面的妻子……

赖川先生了解警察,崇高、正义、勇敢,但也危险。他不想赖川黄泉嫁给一个警察,守着因丈夫时常加班而空荡荡的家,更不希望未来某一日赖川黄泉可能会守寡。

但赖川黄泉大概真的再也不会听他的话了。

她恨他。

……

初次正式拜访以激烈争吵告终,赖川黄泉光脚趴在萩原研二的背上被他背回家。哭红了鼻子的小姑娘勾住萩原研二的脖子不停掉眼泪,脏兮兮的脚底板也被碎石子划出几道小口子,好在不深,只是破了皮。

当晚,赖川黄泉缩在萩原先生买给他们的小房子里,裹着被子哭得眼睛都肿了。

“研二,”她哭到呼吸不畅,一抽一抽地不停大口喘气,“我们明天就去登记,气死那个臭老头。”

萩原研二握着一沓抽纸不停帮赖川黄泉擦眼泪,心疼极了。他把几张叠起来的纸摁在赖川黄泉鼻翼帮她擤走鼻涕,又端来一杯温水喂赖川黄泉喝下,才缓缓拒绝了她的提议:“黄泉,我们不可以这样。”

赖川黄泉噘嘴瞪向萩原研二,委屈极了:“为什么!”

萩原研二轻柔地揉了揉赖川黄泉的头:“我希望我们是在家人的祝福声中步入婚礼的殿堂,而不是意气用事。”

“不嘛不嘛!”赖川黄泉踢着被子开始耍赖,“我就要你明天跟我去登记!”

萩原研二微蹙眉心,笑得无奈:“明天不行哦。”

“那就后天!”

“后天也不可以。”

见萩原研二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赖川黄泉哇的一声,好不容易才堪堪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她哭得鼻腔整个被堵住,只能边哭边用嘴呼吸,眼泪沾湿大片衣襟。

赖川黄泉登时开始无理取闹,哭着开始翻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