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面包,”萩原研二出声打断她,“我没有生气。相反,是你救了我和小阵平。”

萩原研二握住赖川黄泉的后脑勺,弓腰用额头轻轻抵住赖川黄泉的额。他展开个能揉碎月色的温柔笑意:“你又一次救了我。”

“唔。”

泛着柔软的紫罗兰眼眸近在咫尺,倒映着赖川黄泉慌张的容颜。赖川黄泉定定和萩原对视,而后缓缓舒展开从刚才就一直紧绷的神经。

萩原研二笑了笑,眼底翻涌着怜惜的情绪:“上个任务一定特别不容易吧,辛苦了哦。”

所以才练就了这一手叫人拍案叫绝的射击技术。这精准度和反应速度,怕是能把警视厅至少三分之二的警察甩出去一条街。

赖川黄泉揪住裙子:“不、不辛苦。”

萩原研二把赖川黄泉揽进怀:“但是软面包,你这次没有乖乖躲在房间里等我们,这让我有点生气。”

他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抬头对上赖川黄泉视线的瞬间,担忧、急切的情绪席卷全身。虽然事情已经化解,他也知道了赖川黄泉枪法不错的事,但对上眼那一瞬间的惶恐和后怕全都转化成其他情绪堵塞在胸口,让他憋着一口气。

“可、可是我的任务是救济你们,这注定了我不可能永远隔岸观火,我注定要淌进来。”

萩原研二只是沉默,没有回答。

除了足以抽走他肺部所有空气的哭泣,他其实还梦到到赖川黄泉一次。

东京高楼林立,初春的风格外喧嚣。赖川黄泉光脚站在阳台外围,干枯分叉甚至有些泛黄的长发被风高高扬起。些许头发被风吹得打在脸上,发丝撩过藏着细闪的番茄色唇釉,在她干瘦凹陷的脸颊印上几条红色细线。

赖川黄泉化着精致的妆容,崭新的冬裙被熨得平整,却又被风扯乱。

眼泪爬过脸庞,赖川黄泉无声哭泣着。泪珠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风带走,吹向她抵达不了的彼岸。

赖川黄泉脸上没有表情,不悲不喜。唯独那双曾透亮如星辰的眸子像死人般暗沉,了无生机。

她倚靠着身后的金属栏杆,两眼放空,呆呆望向望不见的未来。

良久,赖川黄泉勾唇露出个疲惫和解脱的笑。下一秒,她松开手,从高楼一跃而下。

裙摆和乌发在空中翻涌纷飞,赖川黄泉是一只失去飞行能力的蓝闪蝶,惊艳动人,却转瞬即逝。

巨响过后。

她用身体在这座繁华冷漠的城市绽放出一朵盛开的血色雏菊花。

被梦魇惊醒,萩原研二坐在单人床大口大口喘息,长发也被冷汗浸湿。

他像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人,随时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不断劝说自己那只是个梦,梦都是假的,是不真实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在东京各个角落穿梭,试图从偌大的城市找出梦境中的大楼。

萩原研二确实找到了。

梦魇里赖川黄泉一跃而下的大楼就安静地屹立在米花街三町尽头,像一座吞噬人生命的怪兽。

萩原研二站在大楼下,仰头试图从现实和梦境中找出些许区别,可就连阳台外脱落的半截墙漆都如此相似。萩原研二低头,他脚下踩着的,就是赖川黄泉用身体绽放成血花的水泥地,惨烈,艳丽。

回忆起赖川黄泉一身鲜红至死都瞪着眼的模样,他一阵心悸,生理性反胃排山倒海压来。食道不规律收缩,萩原研二捂着嘴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明明只是梦,可他就是倏地怕了。

怕黄泉哭,更怕黄泉死。

萩原研二没有把噩梦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松田阵平。他开始讨厌露天阳台,每次仰头看到和梦里户型相似的开放式露天阳台,他就会一阵心悸。不寒而栗,无法自拔。

也正因如此,萩原研二总是不愿放开牵住赖川黄泉的手。明知道赖川黄泉有能力自保,依旧怕得要死,恨不得让赖川黄泉永远待在他保护的羽翼下。

赖川黄泉不知道萩原研二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也不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