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有三五个伙计,负责放风、殴打赖账的客人,美若回来有些诧异,问剩下的一个:“大飞哥,其他人呢?”

“前头出了事,都赶过去了。怎么,阿若你挂念虎哥,离开一刻钟也不舍得?”

虎哥是这条街的小头目,至于长相人品,不敢恭维。美若回一个白眼道:“我去给仙婶送两片瓜。”

私娼馆租下整个五楼,再往上就是天台,方便逃逸。唐楼楼道没窗,狭窄幽暗,手中冰凉的西瓜在燥热的空气里逐渐升温,汁液一滴滴地落在她拾级的脚面上。

美若用手作扇给自己扇风,走到拐角处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向墙壁,手中捧的瓜跌落于地,紧接着一只铁箍似的手臂勒住她的腰,一只粗粝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她准备尖声呼救的嘴,用力之大,让她龋齿的大牙牙床隐隐作疼。

这一切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这人的欺近,她闻到淡淡血腥气。

她顿时僵直了身体,丝毫不敢反抗。

“不要出声。”那人颇为高大,凑近她耳边说话时,美若明显感觉他躬下了腰。

她连点头的勇气也欠缺,那人吞吐的温热气息缭绕在耳际,她后脊的汗毛一条条竖起。

杂乱的脚步声在楼下由远及近。

“在前面!我见到地上有他的衣服!”

“继续追!扑街贼够胆在樱桃街搞事,杀他全家!”

美若听见虎哥喊大飞哥一起帮忙,她暗自兴起一线期待,可惜脚步声由近及远,她顿时又陷入巨大的恐惧中。

“杀我全家?”背后的人像听见极好笑的笑话,捂着她半边脸颊的手微微颤动。接着再一次凑近她耳边道:“带我上顶楼天台,走慢些,一步步来。”

在他说完天台两个字时,美若就瞪大了眼睛,话音一落,她已经听出背后的人是谁。

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是回头确认,可一旦妄动,丧心病狂如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谁也无法保证。

他说完拖她上楼,因为身高悬殊,箍着她腰间的手臂移到美若微隆的胸前,那人似乎怔愕了一下,有一秒的停顿,接着重回她腰间,掐住她往上带。

如同以往每次惨遭袭胸揩油,美若在心底狂咒。

快上到四楼时,楼上传来仙婶送客的声音,仙婶用她特有的烟嗓嘎嘎地娇笑,又说:“慢走啊,过几日再来!”

干他老母!有人下来看见她被挟持怎么办?他会跑掉,还是会先扭断她的颈子跑掉?

美若心思急转,不过数秒,伴着男人嫖完过后心情舒畅的小曲,下楼的脚步声又近了些。紧贴着她后背的人呼吸粗重了几分,随即美若感觉自己被拎起来转了个圈,背抵住墙身,她睁大眼,尚未看清眼前人面容,那人已经伏低了身体。

更深重的黑暗,还有令人恐慌的男人味、烟味,扑头盖脸向她袭来。

他把她的嘴重重堵上,用他的嘴。

“DIAO,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嫖爽了的客人摇着头从身边走过。

美若来不及等步音彻底消失,开始狂踢离地半尺的小腿,狠狠掐住她颈子的力道随她的反抗似乎放松了些,于是她怀着逢生的喜悦摆动脑袋躲避。

巨大的手掌重新用力按住她的下颚和半只脖子,她闷哼,像街市待宰的白毛鹅,在他手中不休地挣扎。

稍离两寸的嘴唇又一次接近,和之前不一样,美若只觉得一个肉呼呼热腾腾的东西窜进来,环绕着她的上下唇,在她齿间梭巡了一圈。

然后,清新的空气神迹般回到她的胸臆,美若终于反应过来,他用舌头!他居然用舌头!

靳正雷形容不出此时心情,片刻之前他刚刚干掉瘸脚七,血喷出来半尺,染满他衣襟。随后瘸脚七的手下追了他九条街,跑得气喘如牛,终于用染血的衣服甩掉了身后能要他命的每个人,获得短暂的安全。

而就在几秒前,他居然被蛊惑,想深嗅两片柔软唇/瓣间的迷醉芬芳。

他听见对方压抑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