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又是昨晚不小心刮到的,忽然想,如果钟家多一个孩子,钟艾是不是就不必被折磨多年,不用一定做这份行业,不用像现在这样,被这一个又一个故事浸染撕扯,陷进去又抽身,耗费心力。

钟艾吃完了一整个三明治也没等到回复,生菜碎沾在虎牙尖上浑然不觉。她侧头,才发现破奴看着自己的脸出神,晨光在他睫毛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有些不悦:“嗯?睡着啦?”鞋尖踢了踢他马丁靴侧面的金属扣。

破奴这才回神,站起身道:“车上和你说。”椅腿在地板拖出短促的悲鸣。

钟艾这才舒展眉头:“那也好。”站起身,顺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两人穿好外套,呢料摩擦声混着钥匙串清脆的碰撞,并肩朝车库走,身后的阿姨们举着未收走的牛奶壶,看着阳光下的俊男靓女背影,忽然都扯出了一抹姨母笑。

钟艾选了辆低调的奔驰E级,朝着王爷府景区而去,她特意提前在手机上买好了速通票,避免和上次一样在人群中被围观的场面。

坐上了车,破奴便简单的讲了讲那位清朝小姐姐被自己的亲兄弟嫉妒才华而被害死的故事,以及那位现代大学生男孩被室友投毒的故事,引来钟艾唏嘘了一路。

两人很快便到了王爷府门前,工作日加上冬天的王爷府明显比第一次来少了很多人,钟艾带着破奴一路畅通无阻,检票闸机发出刺耳的“嘀“声,又一次穿过府门门洞,到达了内院。

那两只石狮子依然伫立着,石狮子下,依然站着一群揽客的导游们,扩音器杂音里混着此起彼伏的“扫码优惠”,钟艾在人群中找了半晌也没找到第一次遇到的“小潘”,导游旗鲜红的穗子扫过她发顶,她只能失望的带着破奴跟着地图指引直奔旧址。

不知是不是因为旧址开放,破奴和钟艾都明显感受到熟悉感变强了,他们一路跟着指引,来到了旧址府门处,那陈旧的青砖表面龟裂的纹路里积着经年的雨渍,像干涸的泪痕蜿蜒而下。

两人刚一看到残破的府门,便都停在了原地,钟艾的小腿肌肉突然痉挛,靴跟在地面剐蹭出短促的划痕,无法再向前一步。

他们眼前那道府门仅残留了两个狭窄竖直的砖柱,斑驳的朱漆碎屑卡在砖缝里,像是凝固的血痂。但钟艾脑子里那道刚穿过的复原府门和这处断壁重叠在一起,新漆的鲜红与旧墙的暗褐在脑子里形成刺目的色差,忽然让她心底升起了一股悲凉感。

千年逝去,王朝更迭,战争不断,能残留这么两道砖柱,已是不易。

破奴喉结重重滚了滚,后槽牙咬得颌骨突起锐利弧度。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粘在了那砖上,垂在身侧的手掌猛然攥紧,指节泛出青白。

他现在还不敢确认自己的身份,但他可以确定,他一定和这座府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枯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钟艾看他情绪异常,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拽着他跨步向前时风衣腰带抽打在砖墙上,扬起细小的尘埃,穿过了那道残破的府门。

第113章 与孤魂野鬼约会?

第113章

冬阳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在青砖地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长发的男孩比普通人更吸睛一些,钟艾牵着破奴走在路上,引来无数人侧目,游客举起的手机镜头不时闪过刺眼反光。

他们走进府门,钟艾马上掏出手机看攻略,冻得发红的指尖在手机屏上快速滑动,忽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钟小姐?是你吗?!”

枯枝被踩断的脆响炸在耳畔。钟艾猛地回头,便看到了熟悉的马尾辫和黑框眼镜,小潘鼻尖冻得通红,围巾尾端还沾着片枯银杏叶。钟艾几乎是下意识便朝她走了一步:“小潘!我还以为你不在这做导游了呢。”靴跟碾碎地面积冰,溅起细小的冰碴,语气满是惊喜。

但下一秒,钟艾便注意到小潘身上既没带扩音器也没挂工牌,她穿了件黑色羽绒服,配蓝色牛仔裤、棕色雪地靴,斜挎着个帆布包,一副来参观的学生模样。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