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圣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理解,楚二少爷对钟小姐一向紧张。”他镜片后的眼睛扫过破奴腰间的玉牌,说完便侧身让出半步空隙。

“我没事,是你们太紧张了。”钟艾马丁靴碾过地毯上的花纹走了出去,站定在楚塬和破奴眼前。

楚塬不动声色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手机,手指在手机背壳上敲了敲,韩圣晖像是接收到什么暗号一般,点了点头。

破奴的眼睛落在钟艾身上,上下梭巡瞧了几圈,他广袖垂落的阴影笼住钟艾半边身子,确认她没事才开口:“不是我们紧张,是有些人太危险。”语气淡淡的,但听在韩圣晖耳朵里,却非常刺耳。

他差点表情失控,努力维持着微笑的样子,心中暗骂:这些年轻人说话和丢炸弹有什么区别?直接就算了,攻击性还这么强……

小齐站在几人后面,他是跟着怒闯进的两位不速之客上来的,往常韩圣晖从不让他上二楼,此刻听到这句话,突然被口水呛到,为了忍笑抿起了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韩圣晖的脸上出现那种想骂想哭却不得不笑的表情。

不远处,那位向来从容的古董商此刻后槽牙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衣服下摆被攥出蜘蛛网一般的褶皱。

“咳咳。”钟艾闻言忽然有些尴尬,伸手拍了拍破奴广袖上并不存在的灰,转身时发梢扫过韩圣晖的手臂:“韩老板,看来今天我们是没法继续聊了,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下次我约您去宅子里聊。”

韩圣晖听到这句“去宅子里”忽然心情一瞬间转好,恨不得一个箭步冲过来,赶忙掏出了手机想递过去,谁知楚塬一个箭步插进了两人中间:“学姐,我推给你,或者我帮你约也行。”

韩圣晖递到半空的手机尴尬的悬着,眼睁睁看着钟艾认可的朝着楚塬点了点头,随即干脆利落转身告别:“下次见,韩老板。”

小齐憋笑憋得脖颈通红,手里的手机镜头忠实记录下老板金丝眼镜后泛红的眼尾这也太像拍卖会上的赌徒了吧!

楚塬车上的仪表盘蓝光在挡风玻璃上投下诡谲的波纹,钟艾坐在副驾上,羽绒服摩擦真皮座椅发出细碎声响。

车子开出涌华路时,枯叶扑簌簌掠过车窗,破奴早已隐了身提前回钟宅。

楚塬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他知道钟艾一定会有情绪,小心翼翼开口:“学姐,我们也是……担心你嘛。”车载空调出风口的热风掀起他汗湿的卷发。

“学弟。”钟艾突然出声,指甲在安全带金属扣上刮出刺响。

这个称呼实在太过陌生了,楚塬喉结重重滚动,后视镜映出他陡然苍白的唇色。

宾利驶入钟宅林道时,轮胎碾过薄冰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楚塬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路,连余光都不敢看钟艾。

“怎么了,学姐,韩圣晖和你说什么了?”他的声音都因为心虚而颤抖起来,他咬着牙,想冲回月茂斋盘问韩圣晖。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钟艾抱起手臂,平静的看向楚塬的侧脸,此刻,他的睫毛颤动着,卷发贴在额头上,西装外套被他甩在了后座,衬衫后背清晰可见冷汗渗出。

“我没有瞒你什么啊学姐,只有上次那个吊坠的事我没及时和你讲,你知道我的学姐,认识你这么久……我从不说谎的。”楚塬感觉自己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胸口了。

车子随即停下,钟艾目视前方,停车场梧桐枝桠的阴影在挡风玻璃上织成囚笼,楚塬熄火时钥匙串撞在方向盘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故作自然地绕到副驾,牛津皮鞋踩碎落叶的脆响在停车场回荡。钟艾羽绒服帽子上的貉子毛扫过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可她的身子却纹丝不动,楚塬表情开始有些松动。

“学姐,我回来的太急,公司的会……”楚塬尾音被北风撕碎,他那薄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锁骨处细密的汗珠。

钟艾听了这句话,忽然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猛地把车门推开,马丁靴后跟重重磕在踏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