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这一瞬间才猛然想起对方不是人，赶忙收回了手，破奴看钟艾那尴尬的表情，低声笑起来揶揄她：“钟家第一傻子家主。”

“快闭嘴吧……”钟艾咬牙切齿拍落破奴手，掌心拍在他腕骨上泛起红印，抬脚回到了原地。

周月却马上接受了自己是魂体的样子，她从地上飘了起来，裙摆漾开月光般的波纹，飘到钟艾眼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闪着金光的布袋：“钟大小姐，这是给你的。”

她双手捧着布袋，指缝漏下的金光洒在钟艾鼻尖，恭敬的递给钟艾，整个人十分虔诚，像个供奉祭品的信徒。

钟艾赶忙结接过回复：“谢谢……”她的眼睛落在脱胎换骨的周月身上，一时心里五味杂陈，有惊喜、迷茫，还有一些小小的羡慕，都表现在了她的脸上。

“是我要谢谢您才对，祝您早日得偿所愿。”周月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的很真诚灿烂，钟艾被这满怀希冀的目光感染，脱口而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嗯……我的打算就是没有打算，反正我已经自由啦~~往后无论去哪，去做什么，不都是自由之路吗？”周月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却像石头一样砸在钟艾心上。

往后无论去哪，去做什么，不都是自由之路吗？多潇洒的一句话……

“是啊，无论做什么，都是自由之路了。”钟艾笑的苦涩，她本想说些祝福语，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周月没有道别，而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朝着西边而去，她的魂体在众人面前穿过了石桥，穿过了景观石，穿过了院墙，彻底消失在了钟宅。

钟艾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知道她是回到肉体之中了，明早周月的身体醒过来，她就会开始自己新的人生自由的、无桎梏的、潇洒的人生。

钟艾眼睛里的羡慕几乎要涌出来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未落出眼眶的泪光将月光折射成了七彩。

等她缓缓回神，才发现自己左侧的癸烛已经消失无踪影，冰面上只余半枚脚印。

圆月挂在西边的天空，她看向破奴，破奴只是沉默的把自己的外袍再次披在了她身上，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沉水香混着体温将她温柔包裹。

第92章 钟艾落水

第九十二章

钟艾站在原地缓了半晌才恢复一些平静，转身朝岸上走。

园子里的枯枝在夜风中碰撞出碎瓷般的脆响，彭闪闪和楚塬站在原地等湖面上的人走回来。

凌晨一点钟冷意更甚，呼出的白雾在钟艾的睫毛上凝成了细霜。一阵困意来袭，她加快了脚步。

身上披着的袍子下摆扫过冰面结霜。破奴跟在她身后半步，防止她出意外，他的广袖被夜风掀起如黑蝶振翅，晶莹冰面上行走的两道身影宛如画中谪仙。

彭闪闪看着他们，脑子里忽然生出了个荒唐的想法：这个破奴要真是个人就好了，可以和小艾配对……想着，理智又忽然冒头，耳坠狠狠刮过脖颈，提醒她不要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摇了摇头，赶紧让脑子清醒一些。

临近岸边，钟艾抬头看已经冻得面红耳赤的彭闪闪和楚塬，鼻尖红得像圣诞麋鹿，忍不住笑：“穿这么少还在外面站这么久！下次记得出门带个……“

话音未落，冰层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随即又传来几声急促的冰裂声。

破奴反应最快，他迅速抓住了钟艾的手，指尖狠狠陷入她毛衣袖口的绒毛，但终归是慢了一步，钟艾脚下的冰在一瞬间塌陷，裂纹如蛛网瞬间蔓延。

她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整个人眨眼间便掉到了水里，消失无踪，冰窟窿里翻涌的湖水瞬间吞没她最后的惊呼：“啊！”

冰面下，杂乱的枯荷枝干正随水流摇晃，淤泥裹着碎冰在暗流中翻腾。破奴眸色一暗，腰间玉佩撞在冰面迸出火星，也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彭闪闪提起一口气，快步跑到钟艾掉下去的位置。她身后，黑狐感应到她的焦急立刻显现真身，两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