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微微风声,桂树枝桠的影子在书页上摇晃成水墨画,圆月缓缓从东升起。
“是啊,守护神鬼鬼祟祟,楚塬奇奇怪怪,黑狐沉默不语。”彭闪闪笑嘻嘻的把冰凉的手钻进钟艾后颈,忽地直起身子回复道,冰凉的触觉引来钟艾一声惊呼。
彭闪闪另一只手把手里的电脑放在了一堆铜钱上,几枚铜钱被压得蹦跳着滚落地面。
“我的人还是查不到楚家和韩家到底在计划什么?昭质藏品部的确最近有一些大项目,但基本都被楚塬的大哥楚璠签给了几个南方的老板,这个韩圣晖看起来也不急,日常就是古董店和公司两点一线,偶尔出门去应酬一下。”彭闪闪眉头皱起,靠在钟艾身上,眼神落在了那些她看不懂的卦象上。
“韩家那个百年古董店,是几百年呢?他们如果在雁镇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家我家却从没听过?”钟艾把书也扔在了满桌铜钱上,直起身子。
铜钱堆被震得哗啦作响,她恍然觉得自己和彭闪闪回到了上学的时候,那时候她们一起在书房写作业,也曾因为那些书本上的知识点夜聊讨论。
十几年过去,她们还是她们,只是知识点变成了谜题……
月光悄然爬上窗棂,在铜钱堆里撒下银屑。
彭闪闪也点了点头,她回忆从小到大钟家和彭家的交际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旗袍盘扣上的翡翠,她回忆着从政到商,国内到国外的所有人中,都没搜索出一个韩家。
“小姐,可以出来祭月了。”吴阿姨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打断了她们的愁绪。
“唉算了算了,或许韩圣晖也只是简简单单想振兴韩家,所以才接触楚塬呢,每天楚塬接触那么多人,或许我们是多虑了?”彭闪闪宽慰着,起身,揽着钟艾的胳膊朝着屋外走去。
月华如练铺满青砖路。
东花园内,楚塬和破奴早已等在原地,他们身前,是一张半人高的长供桌,黄绸桌布被夜风掀起波涛般的褶皱,上面摆了五谷、各种水果以及一个香炉。
钟艾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通红的石榴,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珠。
月光照耀着花园内的枯枝与一些还算苍翠的松树,松针在银辉里凝成翡翠簪子,园中的灯为了祭月被全部关闭,整个世界像被蒙上了一层白纱。
彭闪闪耳坠的珍珠泛起月晕,她自然地走到了供桌左侧,楚塬和破奴也识趣的站在了她身后的位置,楚塬的杏黄西装在月色里褪成象牙白。
供桌另一侧,四位阿姨以及张叔和外围保安们站成了两列,粗布衣袖摩擦声里混着压抑的呼吸声,十分恭敬。
钟艾整理了一下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尖触到发间冰凉的翡翠梳篦,她再三确定没有问题,才上前从供桌上拿起了三根线香和打火机,拿起线香末端时,上面的金粉簌簌落在掌心。
打火机盖子的咔哒声穿透微风声,橙黄的火光映在她的瞳孔之中,檀香气混着硝石味瞬间在点起的瞬间钻进鼻腔。
她拿香的手微微颤抖着,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居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松脂燃烧的噼啪声突然炸响。
明明从前她是最讨厌钟宅这些莫名的仪式,但过了大半年,她居然就对这地方生出了一种细密难言的认可,钟家家主、家学继承人……最讨厌的名号钉在了身上,她居然还为第一次以这个身份祭月产生了紧张感。
唰啦
夜风突然卷起祭文纸页,钟艾咽下自己思考后产生的惊愕,双手恭敬的举着香,对着月亮虔诚的拜了三拜:“钟家……第八十一代家主……”钟艾说到这,忽然有些哽住,喉间泛起的酸涩冲得眼眶发热。
这举动引来彭闪闪和楚塬疑惑的侧目,破奴则手抚摸着玉佩,玉穗子在夜风里缠上他的手指。
她什么时候不用问就知道自己是第八十一代家主了?
破奴想着,微微蹙眉,看向钟艾那被微风吹起的砖红裙摆,裙角金线绣的云纹在月下泛起涟漪,她头上步摇上的珍珠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