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从雕花木窗的缝隙钻进来,掀动供案上的符纸。钟艾上身穿是明黄色,下身是砖红色长裙,腰间缀着的白玉禁步此刻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寂静的祠堂里荡出细碎的清响。

发髻远看还可以,近看便知道她对这种发型没有经验,是直接用各种黑色橡皮筋绑起来的,幸亏她的头发多,才避免了垮塌,而后又用许多发饰挡住了那些突出的细发丝,才不显得突兀。

“你刚刚在哪里?怎么不在画中?”钟艾有些好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线香粗糙的表面。

她有些不明白,怎么最近身边的这些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好像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都变得很忙很忙。

廊外传来沙沙扫落叶声,惊起两三只灰雀扑棱棱掠过琉璃瓦。

她有些不悦,难道交几个朋友自己还碰上了七年之痒?按时间来算……要痒也要自己和彭闪闪痒啊,这些刚认识没几天的人有什么好痒的?

“等了你很久,不见来人,就出去赏赏景色。”破奴的喉结动了动,目光仍死死咬住她袖口的回纹滚边,迅速回答。

钟艾望着供案上摇曳的长明灯,火光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箔。

“你开心就好……”她低头将线香凑近烛火,火苗舔上香头的刹那,脸颊映出暖玉般的微光。她小声嘟囔着,拿稳点好的线香,学着小时候她看到钟六艾玉祭祀的样子,背脊挺得笔直,衣料摩擦发出绸缎特有的窸窣声,恭恭敬敬朝着祖宗画像和破奴像鞠了三躬,然后插进了香炉。

铜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在两人之间织成薄纱。

破奴看着眼前钟艾的侧影,她耳坠上缀着的珍珠随动作轻颤,让他想起某个记忆深处模糊宫阙檐角的风铃。

这让他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好似这一千多年不曾存在,他还是个真实的人拥有短暂的寿命、沉沦的思想,像暴雨或狂风一样的情绪。

“你怎么了?”钟艾察觉到破奴的恍惚,忽然踮起脚尖,发间金步摇的流苏扫过他的下颌。手挥了挥,小拇指滑过他的睫毛,破奴才回过神来。

“没事。”破奴耳尖泛起可疑的绯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腰间玉佩,穗子上的玛瑙珠子撞出细响,有些尴尬。

“闪闪还在等我吃饭,你吃不吃?”钟艾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她有些抓不准眼前这只鬼的生活规律,有时候觉得他需要吃饭,有时候似乎又不需要,所以决定直接提问。

“吃……但是吃之前……”破奴的指尖在袍角捻了又捻,将那团云纹揉得起了皱,有些欲言又止,钟艾疑惑的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胸前绣着的仙鹤,能闻到淡淡的沉水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

“有事说事!”钟艾的耐心终于被穿堂风吹散,一掌拍在他肩头,震得他襟前银线绣的暗纹都颤了颤,破奴却忽然放松了下来。

他玄色皂靴踏过青砖,腰间玉带扣与青铜铃相击,发出清越的铮鸣,脸上喜色难掩,钟艾明显比从前成熟了不少,但此刻她瞪圆的杏眼里分明还跳动着少女的灵动,还是比冷静的样子活泛了不少。

“我需要你的血……”破奴的嗓音突然暗哑,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垂眸盯着她袖口露出的半截皓腕。他从未过过这种手心朝上的日子,每次开口都要做做心理建设。

窗外忽有枯叶打着旋儿飘落,正落在供案的黄铜烛台上,被烛火燎出细小的焦痕。一千多年前,他还是披头散发被阴阳师围攻为恶鬼时,是当时的几任钟家家主主动给血帮他变规整些。

后来他恢复了束发玄袍之后,“送血“之事就告一段落,一直到几百年前那次所谓的“僵尸“事件之后,钟家家主才又给了他一点血恢复了一些体温。

钟艾突然“哎呀“一声,腕间手串撞在窗棂上叮当作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我又忘了!“她光洁的额头瞬间浮起淡红指印,却浑不在意地摸出手机,指甲盖上的贝壳纹在屏幕反光里一闪。嘴上说着,手上赶紧定了个15天的闹钟。

做完这件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