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他有些沉重地告诉她,“有些人或许可以陪你走一段路,但终究无法同行?一生。”
他说的正是韩非池。
韩非池对他忠诚么?或许吧,毕竟他曾经为了助他成事不惜背叛自家的长辈,更宁愿舍弃韩家独尊的地位,是实实在在为他拼过命的。
可是他也有他自己的道――齐婴知道,他始终希望他能杀了幼帝,并最终亲自登上大位。
而这并不是齐婴自己想做的。
他这一生已为权术所累,早将这金碧辉煌的朝堂看作是杀人的泥沼、铁铸的囚牢,他并不想留在这里,更无意成就什么所谓大业。他所愿仅仅只是天下太平,这个国家能够革除积弊,世人不再流离失所……仅此而已。
而韩非池却希望他能去成就更大的功业,去收复失地一统山河,去亲手缔造一个盛世。
他们奉行?的道已经不同了。
韩非池知道齐婴根本没有杀萧亦昭的念头,并真心在培养那个孩子,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成长为贤明的君主,从而能够还政于他。这是韩非池最不乐见的――他希望齐婴能够狠下心杀了幼帝和太后,而什么才能促使齐婴狠心动手呢?
只有他们触碰到他的逆鳞才可以。
想想吧,如果太后真的杀了沈西泠和齐?k,齐婴会如何?想来即便到时候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有韩非池的安排,也依然不可能放过太后和幼帝――他会舍弃他心中最后的那些慈悲,成为真正的修罗。
而只有那样,他才能走到真正举世难齐的高?度。
沈西泠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可是同时却又更加的迷茫。
她不能理解韩非
池的这个做法――如此偏执,如此疯狂。而且他能得到什么呢?就算齐婴真的登上帝位、就算他真的如他所愿化身罗刹,韩非池又能获得什么利益?
他明明什么都得不到……
而更让沈西泠心中震颤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齐婴好像早已知道这一切。
沈西泠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齐婴,连眼神都在动摇,问他:“……你早就知道么?”
你早就知道么?
你早就知道韩非池要做什么、你早就知道傅容和幼帝在做什么、你早就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事?
是这样吗?
齐婴的确早就知道,从五年前萧子桁死的那一天开始。
他自幼便是萧子桁的伴读,与他为友为敌多年,最是熟悉他的秉性。他知道萧子桁是不会自尽的,即便他失去一切也不会放弃希望,他会如同毒蛇一般隐忍蛰伏伺机一博,绝不会轻易了却自己的生命。
他是被杀的。
那么杀他的是谁?
齐婴当时便怀疑到了韩非池的身上,只是一来那时他手中没有证据,二来他也想看看韩非池要做什么,因此这些年他一直装作对当年先帝被害一事毫不知情,更假作对韩非池非常信任,甚至将?k儿也托付给他栽培。
可实际上,他始终在暗中观察韩非池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傅容始终没有放弃夺权,也知道她在默默笼络旧臣起事,这对于大梁朝野来说是一桩巨大的隐患,他必须彻底铲除这个毒瘤。
而如果要动手,必须出师有名。
有什么是比他在上元灯节遇刺更好的理由呢?他可以借机将背后作乱的旧臣一网打尽,从此大梁朝廷便能够安分一阵子,这个国家会越来越好。
所以他选择将计就计:让傅容以为他对她的计划一无所知,也让韩非池以为他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而实际上他早已打算将计就计,在最关键的时候回去救下自己的妻儿,并在天下人面前遇刺。
一箭双雕。
而这是沈西泠所不能接受的。
天知道今夜她经历了何等的痛苦。她是那么的恐惧、伤心,那些杀手从花灯中冒出来的时候她以为她的?k儿会死,而当齐婴受伤后他的鲜血沾了她满身,更让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