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能说明很多问题,起码说明她的那些揣测并非不着边际――齐婴真的有杀身之祸,此事由魏帝亲自安排,且与江左之人脱不开干系。
这便是最坏的境况了,可沈西泠的神情却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她站在顾居寒身前,那么柔弱且瘦削,因没有上妆,脸色还有些苍白,更显得弱小,然而她的气韵却很卓然,与他相比没有一点弱势。
“没什么特别的,”她还对他笑了笑,“只是他若死了,我就陪他;而他若活着,我就救他。”
她的语气实在太平静了,而说的话又太沉重,令顾居寒的心难以抑制地震撼着。
死?
他并不怀疑,如果齐敬臣死了她一定不会独活,毕竟五年前她刚刚嫁到他府上来的时候枕下就一直藏着剪刀。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齐敬臣在江左面对的局势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她唯恐他有什么意外,同时也做好了打算:一旦得知他的死讯,她就会立刻拿那把剪刀了断自己。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如此决绝地爱着齐敬臣。
可是她说要救他?
她怎么救他?
这里是大魏,顾居寒自问,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改变陛下的意思,何况这其中还混杂着南朝人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
齐敬臣身上担的干系太多太复杂了,谁能救他?谁又有心救他?
他是一定要死的。
顾居寒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展目时他的神情便更严肃了起来。
“救他?”他看着沈西泠问,“你如何救他?”
这话说完,他发现沈西泠松了一口气。
她额角出了一层细汗,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可是神情却松弛了不少。
顾居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这一问无异于告诉了沈西泠,齐敬臣还活着。
他原不该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
顾居寒的眉头皱了起来。
沈西泠方才那话的确是存了试探顾居寒的意思,而他的答复总算让她长舒了一口气:齐婴虽然的确陷入了危困,但他还活着,他或许受了伤,也或许已经被秘密幽禁不在使君别馆,但他一定还活着。
这就足够好了。
只要他还活着,一切便还有转机。
沈西泠的心越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