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2 / 2)

这些话很容易地被他说出来,同时他的心里有一根细细的丝线一下子断开了,断开之后隐隐的震颤,给他以难以言说的、隐晦不明的痛感。

萧子榆闻言心头骤然一松,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立刻明亮起来,她克制着自己的喜悦,说:“哦,那、那可太好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人选的事儿……可要我一并帮着参详参详?”

齐婴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默默地将心中那根断开的线埋了起来,以至于任何人都察觉不到那时他的疼痛和波动。

他平平静静地看了萧子榆一眼,随后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如此,那就有劳公主了。”

至此,萧子榆终于再也压不住笑意,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觉得今日这伤受得实在值,便是再挨一下她也心甘情愿的,一时欣喜甜蜜无限,话又多了起来,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齐婴则在她的言语中微微地出神,又一次想起沈西泠。

在那个月色澄明且带着蟹香的夜晚他们曾经离得很近。

那么近。

无人的望园是令他们发梦的温柔乡,他们都在那里微醺迷醉、流连忘返,连他都以为他们可以再近一步。

他甚至以为他们可以一生都像那样在一起。

而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他们离得很远很远,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真正的望园。

99. 新岁(1) 她很想他。

一入了冬, 年关便显得很近了。

沈西泠很不喜欢这个时节,因由起码有三个。

一是因为年关前后她太过忙碌。

每到年底,她手底下的一切产业都要清账盘点,原先她只是个小布庄的东家, 一切倒还好办, 如今手下田产众多、生意的门类也杂, 事情便格外的纷繁起来,很令人头痛。

不单是账, 生意上的人事也渐为复杂。与她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在她荫蔽之下的掌柜,还有同她暗暗较劲的行会中人, 她都要一一照顾到,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她为此劳心费力, 比看账还要疲惫许多。

二是因为这个时节齐婴比她更加忙碌。

他虽然一年到底没个得闲的时候, 但年前这段时候是尤其辛劳的。一来是朝廷政事一到年尾也要有些收束,二来是家族之间的走动到这时候也会尤其频繁, 他忙于这些事情,便很少能回风荷苑来,大多时候都住在本家,有时会长达小半月。

沈西泠是很粘他的,以往每年一到这时候她心里就难受,今年她尤其粘他, 总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她在忙碌之余一直止不住地想念他, 可他今年却比往年待在本家的时候还要久,甚至半个多月了还没有回别第来。

她很难受。

三是因为这个时节总能更容易地令她想起父母。

她父母的祭日就在腊月末,距离眼下还有一段日子, 在一年之中最枯冷的时候。她这些年其实成长了许多,起码不至于一想到父亲母亲就止不住地哭了,可一到这时候,她心里就会无法抑制地沉重,也会无法抑制地想起和父母诀别前的最后一刻,由此难免更加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