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3)

“荒唐!真是荒唐!”齐云又好奇又好笑,“韩正阳,就是若晖那个一表几千里的侄儿,你还记得吧?去年见的时候还连平仄都对不上,如今这文章都是满手锦绣!便是瞎了眼的也知道是找人代写的,他们家长辈也好意思就这么明晃晃递到你跟前?”

齐婴咳嗽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劝兄长息怒,便见他又拿起一篇文章,继续数落道:“这个倒是实诚,只是你瞧他写得都是些什么?注与疏都分不清!若非托生在好人家里,便是个秀才也考不取!”

他怒气上了头,越看越觉得荒谬,于是一张张数落过去,几乎都觉不堪入目,勉强挑出几张还可以的,却也不过是平平之作,并无什么亮眼之处。

齐婴见兄长情绪已经上来,似乎是不吐不快,知道他大约是因在尚书台内变法受挫因而心有郁气,眼下也不好再劝,索性听他骂了个尽兴,直到他骂累了才让青竹给他添了杯茶,劝他消消气。

齐云一连两杯茶下肚,怒气仍未平,扫了一眼齐婴平平静静的神色,不禁眉头又皱起来,问:“怎么,他们给你看这样的东西,还敢大言不惭地替这些人温卷求情,你就真没一点动气?”

齐婴倒真不至于动气,只是感到些许疲惫。

大哥是中正之人,于权术总有些生疏,他大约只将这次他任主考之事当成是陛下的恩赏,而并未看出天家的试探之意。

士族子弟泰半是些什么料子,他心里早已有数,可倘若他公事公办将他们黜落,随即便会勾出许许多多人事上的麻烦,更会被视作向三殿下一方靠拢。

这是一桩很麻烦的事情。

但这些又当怎么与大哥说呢?他那样中正的人,听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何况他自己的变法之事也不顺,何必再让他为这些事情劳心呢?

齐婴想了一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齐云则以为他二弟也是给气得说不出话了,心中对他也甚为同情,想了想,摘出了一件高兴的事儿同他说:“行了,左右明年才开考,此时愁也无用――我瞧你近些日子一直坐在书房里,倒不曾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正巧傅卓前几日邀我休沐时一同去击鞠,伯衡和仲衡也一道去的,他们托我问你能否抽得出空一起?”

齐婴闻言本想推拒,他大哥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紧跟着又说:“你就一道去吧,就当散散心也好,终日瞧这些破烂文章,心里哪能舒服得了?”

长兄如此坚持,齐婴看他神情,乃是一副他不答应他就要在此劝到底的架势,一时心中颇为无奈,只得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96. 入冬(1) 我就是撮合你弟弟和我妹妹……

霜华已过, 击鞠时已初入隆冬。

说起击鞠这门把式,原是军营里兴盛的,乃是一种骑在马上用球杖击?碌陌严罚?自前代起才逐渐在贵胄豪门间流行。

因魏国尚武, 击鞠在江北更为受人追捧, 至于在萧梁则更像是贵族间逗趣儿的玩意儿, 是个怡情的东西。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儿们除了狎妓喝酒吸五石散,大多便以此为乐, 算是个难得养人的趣味。

建康城中有好几处击鞠场,最大最好的那个是韩家人修的, 据传言是因为韩大将军酷爱击鞠, 是以特意在府宅附近辟了块地修场子, 还修得很尽心,时人称其“广场惟新, 扫除克净, 平望若砥,下看犹镜, 微露滴而必闻,纤尘飞而不映”。自打有了这场子,韩大将军便时常下场击鞠,连带着韩家的子弟都有此好。

这次的局便是韩家兄弟攒的。

齐家人到的时候其余人都到齐了,场子上甚至已经赛完了一场,正是韩非誉、韩非池兄弟, 他俩方才和四殿下、傅卓二对二。

韩非池当先瞧见了他们, 远远地便挥着球杖喊着齐婴“二哥”,口鼻中呼出隐约的白气。他自家大哥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自家弟弟缘何那么喜欢跟着齐二, 对自己这个正经的大哥都不曾有过这般的热络。

他笑骂了韩非池一句:“早知道你这么喜欢他们家,父亲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