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本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只是母亲说的时候神情又带了些揶揄,这便透出了些一语双关的意味。
齐婴愣了一下,待明白母亲的深意,神色立刻又带了些不自然,口中道:“母亲,我与文文之间并非……”
他还没说完尧氏便笑了起来,口中道:“对对对,你们并非男女之情――我也没说什么嘛,你又何必这么大反应?”
只是尧氏口中虽然如此说,但神情间的揶揄之色却越发明显了,而她瞧见齐婴神情间虽仍有些不自然,但心情又似乎颇为愉悦,眼中的笑意便越发浓了。
啧,她这儿子处理起政务来一贯雷厉风行,可在这情爱之事上却不知何故如此拖沓,只是这样的事她一个做母亲的也不好置喙,只能静待他们自己把事情说开。
她有感觉,不会太久了。
尧氏笑了笑,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决意不再耽误齐婴的工夫,笑道:“好了你快回去吧,记得也代我跟文文问声好。”
齐婴应了一声,待将母亲送回嘉禧堂后,方离开本家回风荷苑。
秋日晚风清凉,颇有醒酒之效,只是他今夜喝了太多酒,虽是兑了水的,此时仍有些微醺。
微醺是宜人的,他在这样的微醺中想起半月未见的那个人来,那双华美的凤目中便隐隐约约透出些浮光掠影一般的笑意来。
比今夜宾客们饮过的所有佳酿还要醉人。
82. 微醺(1) 齐婴回到风荷苑时,初七还……
齐婴回到风荷苑时, 初七还没过。
清霁山依然同三年前一模一样,山中的石阶仍是一百零八级,风荷苑青瓦白墙的门口仍然挂着两盏灯笼,什么都没有变。
从园中转入花厅, 远远就瞧见堂中一片亮堂, 灯火甚是明亮、也热闹, 堂前的院子里雪团儿正在拿小爪子扒拉一只小绣球,丫头们觉得它憨态可掬, 也正围着它逗趣儿笑闹。
三年过去,雪团儿亦长大了, 身型比小时候大了许多。大约因为主人细心, 它被养得极好, 胖了不少,浑身的毛发蓬松又雪白, 看上去是圆滚滚的一团, 在地上跑着追小球的时候倒让人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猫哪个是球。
丫头们玩儿得高兴,一时没瞧见二公子回了, 青竹跟在齐婴身后,见她们这样不知分寸,便略微大声地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那几个丫头也不是别人,正是水佩、风裳、子君三人。
几人听见青竹咳嗽,一回头瞧见公子正站在院门口,皆大惊, 立即纷纷收了笑, 躬身向齐婴行礼。而这声咳嗽也引出了原本抱着剑站在角落里的白松,他从不起眼的阴影里走出来,亦向齐婴执礼。
齐婴扫了一眼白松, 点了点头,后又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丫头免礼,继而举步走进花厅,却没瞧见他要找的人,转过屏风落座后,淡淡问了一句:“你们小姐呢?”
三年过去,几个丫头的变化倒不大,主事的仍是水佩,此刻听公子发了问,便恭恭敬敬地答:“回公子的话,小姐今儿一回来就奔厨房了,正亲手给公子做汤饼呢,算着时辰,应当也……”
水佩话还没说完,众人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丫头对视一眼,知道是小姐来了,水佩干脆闭了嘴,同风裳和子君一道,默默退到了边上。
齐婴也听见了动静,抬眸向花厅门口看去,随后便见沈西泠手捧着托盘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一时迷了满堂人的眼。
三载光阴过去,当年那个细瘦文弱的小姑娘,变成了容色潋滟的少女。
其实她的模样倒没怎么变,仍和小时候相差无几。那双妙目依然波光粼粼,眉间的那点红痣也照旧灵气逼人,变的是她的神态。小时候因际遇之故总有些畏缩闪躲,如今则更加柔和大方起来,另还更添了些独属于少女的娇气,那双眼睛仿佛在这三年之间学会了说话,只消轻轻柔柔地朝你望一眼,便能立刻让人心头一软。
她也长高了,高挑又细瘦,今日穿了一身白碾光娟珠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