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叫你回去穿双鞋……”陶欣看到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套白底小碎花的女士睡衣。

“穿上吧。”孟和光说:“总比做暴露狂好。”

医院楼下卖的睡衣,多是给医院的病人准备,像这种颜色款式,只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才会穿,所以面料格外柔软舒适,摸起来手感糯糯的。

“谢谢……”

“还有袜子,我看你好像也没穿。”

刚买回来的袜子,上面还缝着固定线,陶欣扯了两下,低头用牙咬。

“欸。”孟和光用手背托起她的脸,收回手,疑惑地问:“干什么呢?”

“拆袜子啊。”

“来,教你一个生活小妙招。”

孟和光拿起自己那双袜子,摘下袜子口处的小铁片,掰直后穿进固定线内,轻轻划了几下,然后扯出断开的线头。

“完事。”

“……”

“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人类有制造工具和使用工具的能力。”

孟和光说着,把陶欣那双袜子也拆开,固定线扯干净,转手递给她。

“好好好,算你厉害。”陶欣脱掉鞋,穿上袜子,套上睡裤,终于觉得好过一些,虽然羽绒服足够保暖,不至于冷,但小腿一直露在外边还是会冰冰凉凉的,坐在椅子上感觉也不太自在。

孟和光大概是看出这一点,才下楼去帮她买睡裤。

这个大嫂口中“废寝忘食的理想主义者”倒是比想象中细心很多。

一次性纸杯里的热水已经到了适宜的温度,陶欣抿了几口,慢慢湿润了干涩的喉咙。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孟和光:“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孟和光笑一笑:“你跟我道什么谢?”

陶欣轻叹了口气:“我今天一进医院,忽然发现,这居然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来医院,到处都很陌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亏你在这……”

“其实这很正常,二十岁,刚上大学的年纪,能有几个人自己来过医院,就算来医院也是探病,直接去病房,再说……”孟和光看着她:“要论亲情,肯定是你跟我师父更近些,可论交情,我从研一就是我师父的学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有五年了,总比你这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堂堂妹更深一些吧,哪里轮到你跟我道谢。”

“……那谢谢你帮我倒热水,帮我买睡衣和袜子。”陶欣顿了一下说:“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说完她自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刻意跟孟和光划清界限似的……人家才刚帮了她这么多忙。

好在孟和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随口说了句:“我就当你是跟我客气,这点钱我还管你要,师父都得从手术台上跳起来打我了。”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笑了笑,便都没再开口了。

没过多长时间,陶欣的手机响了,她有点意外,竟然是周念打来的。

接起电话,周念在那边问:“你出门了?我看车不在院子里啊。”

“嗯,我在医院看我大哥,他晚上出了车祸。”

“哦……没事吧?”

“腰椎骨折和一些小擦伤,正在做手术。”陶欣想了想,嘱咐说:“先别告诉你爸,他龙城那边的工作还没忙完,往返一趟挺耽误事的。”

周念嘴贱归嘴贱,心的确不坏,关键时候还是会说人话的:“好吧,那你好好照顾你大哥,我挂了。”

电话挂断,一直闭目养神的孟和光睁开眼,笑着问:“是周大哥的儿子。”

“嗯。”

“我听说他今年刚上大学,成绩还蛮不错的。”

“别用这种语气,好奇怪,像是实在没话说就聊聊孩子。”陶欣靠在椅子上,不自觉打了个呵欠。

“你困了?”

“还好吧,我平时睡得也很晚。”

陶欣这样说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坐到了她身旁,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清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