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迟被挤到角落透过层层人群,朝床榻那个高烧不止的少年看去,除了一截露在外面,晕着一层薄薄红痕的手腕,卫小迟什么都瞧不见。
卫小迟只是一个常人,没经历过雨露期,但曾经陪过姜湛几次,知道这个雨露期对未成婚的阳乾很折磨人。
仔细算算,姜湛也快要到成婚的年纪。
卫小迟移开目光,在不起眼的地方静静候在。
下了早朝皇上与皇后一同来了东宫,见圣上来了卫小迟只好先回侯府。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次太子殿下的雨露期要持续五日,卫小迟这几日自然不用再去东宫,不过他也没有荒废学业,闷在房间温书。
一连在家里窝了几日,第四日东宫就遣人来请卫小迟入宫,说是太子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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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的帷帐还没撤下,光线极其暗淡,只有床榻旁点了两盏灯烛。
卫小迟一进来便闻到熏香与苦药味混杂的味道,还有一股他说不清的气息,如游鱼入海般迅捷地钻进鼻腔直入脏腑。
卫小迟的心毫无预兆快跳了两下,引得呼吸都变得有几分急。
这种异样的感觉很快便消失,卫小迟再也不闻不到方才那缕气息。
他还以为自己闻错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向姜湛行礼,“殿下……”
不等他跪,床榻上的人不耐道:“不用行礼,你那日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没同我说一声?”
不知何时开始的,他们独处时姜湛常用‘你我’相称。
听到他的质问,卫小迟忙解释:“臣见圣上来了,想着不便在此便先行回去了。”
姜湛咕哝了一声,卫小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不由抬起头。
姜湛的热症还没过去,唇色发白,面带倦容,看起来病恹恹的,唯有那双噙着不满的双眸仍是气势不减。
“这三日你怎么没来?”质问意味十足。
“这几日殿下在生病,不用臣陪着读书,所以臣……”见姜湛黑了脸,卫小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音儿。
卫小迟这个不开窍的样子,让姜湛大为光火,他拽过被子盖在身上,背对着卫小迟躺下来不搭理他。
过了半刻钟,卫小迟始终没有出声哄他,姜湛按捺不住一把掀了身上的锦被,瞪向卫小迟,“你一定是给我下了蛊。”
从古至今巫蛊之术一直是皇家禁忌,历朝历代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个抄家灭门。
卫小迟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扑通跪下,惶恐道:“臣没有……”
姜湛更恼了,“起来,谁让你跪的。”
卫小迟沁了一背的冷汗,语无伦次辩解,“臣,臣真的没有,臣的母亲只是寻常医女,不不不懂巫蛊……我爹对大庸更是忠心耿耿。”
卫小迟爹年少时,外出为皇上办差事遇袭受了重伤,幸得被一名上山采药的医女所救。
在医馆养伤那几月,他跟这个医女相恋,不顾父母阻挠执意要娶对方。
皇上知道这件事后,便给他们二人赐了婚。
这个医女就是卫小迟的生母,只是年少的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他母亲嫁到侯府没过几年,夫妻便形同陌路。
一个普通医女,一个侯门长子,俩人出身相差太多,双方又都是倔性子谁都不肯低头,感情在一次次争执中消磨。
卫小迟出生没多久,他母亲就郁郁而亡,隔两年他父亲续弦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夫人。
姜湛气闷似的将自己埋进被子中,许久里面才传来他的声音,“你没下蛊,那……我怎么总想你?”
卫小迟懵住了,怔怔地看着床上那团鼓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姜湛偷偷掀起一角,从缝隙偷窥傻住的卫小迟。
卫小迟看见被子张开一条缝,他下意识侧头看去。
在家时年幼弟弟妹妹跟他玩闹,就会像姜湛这样躲到被子里支开一条缝,偷偷看他在干什么。
要是卫小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