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不出门,姨娘的脸,是一种病态的白?,在这月光之?下,柔美至极。
此时她在姨娘怀中,甚至能?听见姨娘清浅温热的呼吸声。
她再一次,直直垂下泪。
原来?,猛烈欢喜降临的那一瞬,人还是会哭,起码她忍不住。看着姨娘温柔又?心疼的目光,她再次将自己埋入姨娘温热的怀抱中,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像是从未离开过?姨娘身边,只是做了一场,有些长的梦。那个梦太坏了,知晓如何让她最为悲伤,带走了姨娘。
但幸好是梦,梦醒了,姨娘就又?回到了她身边。
许久之?后,姜婳颤抖着声音,扬起微颤的唇,认真道:“没有发生什么,小婳就是太想姨娘了,很想,很想。”
季窈淳温柔地应了一声,轻声道:“好,咳咳咳,姨娘也在想小婳。算起来?,从早上送小婳出去?,咳咳咳已?经有数个时辰了,姨娘也很想小婳。”
听见咳嗽声,姜婳恍然将抬起头,擦干了泪。
“外面冷,姨娘,我们进屋。”说着,她牵起姨娘的手,像是握住了此生的珍宝。不算亮的灯笼,同?着月光一起,照亮了小小的一段路。
一边走着,姜婳一边抬眸,望着身旁温热的人。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世,在她十五岁这年,姨娘并没有死。但这一定,是神佛,对她两世最大的恩赐。
烛光之?下,姜婳撑着手,呆呆望着对面的姨娘。
季窈淳温柔一笑,放下了手中正?在绣的帕子,轻声道:“夜深了,小婳,该去?睡了,明日还要去?学堂。”
姜婳摇头,她舍不得。就连摇头的时候,她都一直看着姨娘。
她原是想,这府中左右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这几日她可以寻个法子,先离了府,去?外面躲藏一段日子。
今日谢欲晚虽没发现她的异常,但是时间一久,他定是能?发现的。
如若被发现了,按照谢欲晚的性子,她定难以逃脱。
他是当?朝丞相,后来?,便?是天子,也要看他三分脸色。且不说她只是奉常府中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便?是她有了通天宠爱,这世间,宠爱也永远大不过?权势。
她于他,不过?是笼中雀,掌中鸟。
一种不安在她心中升起,那种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开始缠绕着她,她惶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泛起的疼让她淡了眸。
她想,她不能?再如前世一般,绝不能?。
她真的,真的不要再嫁给谢欲晚了。
更何况,姜婳眼眸顿时温柔了起来?,望向了身前的人。
见到她望过?来?,姨娘也对她盈盈一笑。
姜婳撑着手,怔怔看着,只觉得,姨娘是这世间最美的人。姨娘的美,似温柔的水,包容万物?。
再想起谢欲晚,她便?更蹙了眉。
有了姨娘,她此生更不可能?再嫁与?他了。他那般冰寒清冷性子,姨娘一看,便?不会喜欢。
她才不会嫁给姨娘不喜欢的人。
只是如今有了姨娘,她便?不能?,直接逃出府了。她需得再好好谋划谋划,首先要谋划的,姜婳望了望一贫如洗的屋子,轻声叹道,她得想些法子,去?寻些银钱。
季窈淳正?绣着帕子,见女?儿发呆,也没有打扰,只是温柔一笑。她总觉得,小婳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是神佛送给她的欢喜。
姜婳察觉到了她的眸光,也弯起眸,轻轻一笑。
待到自己意识到时,她眨了眨眼,她其?实,都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她许久未如此轻松地笑了。
嫁与?谢欲晚那十年,她不是没有过?欢喜。
只是哪怕是好一些的情绪,都带着又?厚又?重的枷锁。让她又?悲又?喜,压得她,实在喘不过?气。
她不能?说,她那些又?厚又?中的情绪,是源自谢欲晚。但离了谢欲晚,她应该,也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