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没有说话,只是向他怀中蜷缩了瞬。

他亦环住了她,在清晨映入的光中,她卧在他胸膛前,眼睫轻轻地颤动。

她没有想太多。

只是想着这十年,这漫长的十年,又向他怀中靠了一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睁开眼,在他怀中,怔怔望着房梁。

那儿,没有一根白绫。

只有他在的地方,她才从来不会看见白绫。

她或许,是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的。

回神之际,就发现,谢欲晚正低头看着她,眸色依旧是平日的平淡模样。她也望向他,唇半动,似乎不太愿打破此时的沉默。

他又吻了下来,她安静地承受着。

这个吻很短暂,甚至她没有闭上眼。

“白日的事情,打算如何?”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许久都未说出口,他主动问了出来。姜婳一怔,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说。

“谢欲晚,我没有。”

然后,他就听见怀中的人认真道:“我没有要答应她的意思,我也没有......要瞒着你。下了雨,消息传到宫中,你一定会回来,我知道。但你最近公务繁忙,我不想,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你。我是你的妻子,我总要,日后总要自己处理这种事情的。只是今日这人特殊些,是姜玉莹。但我总要,自己处理的。”

谢欲晚眸色一深,没有再说什么。

姜婳认真看着他,被褥之下,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随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被环住,一道轻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娘子准备如何?”

二十章

他们之间,鲜有如此亲密的称呼。

她怔了一瞬,将头靠在他胸膛前,轻声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好,但是,可能明日就想好了。明日若是想不好,那就明日的明日,再想......总有一日,我会想好的。”

谢欲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已是清晨,但院子中依旧很安静。不知不觉间,姜婳闭上了眼,缓缓沉入了梦。儿时发生的一切在她眸中放映,她站在原地,望着姜府那方小小的院子。

窄窄的门,矮矮的院,褪色的瓦。

卧病在床的姨娘,单薄青涩的女孩。

那似乎是她的半生。

再转眼,是那间熟悉的房中,垂下的白绫。她尝试走进,似乎还能嗅到上面的血,她颤着手,想触碰一下。

却惶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那是一双,并不温热的手。

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白绫陡然消失在眼前,她怔了一瞬,就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那双手,抚着她的头,将她按在他怀中。

她没有挣扎,只是侧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方白绫。

鲜红的血迹似在祝贺,从浓到暗,似乎要嵌入她一生的轨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再回头,只是任由那并不算温热的手的主人,牵着她,走远。

她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她甚至不能将其称之为解脱。

只能是一种尝试的放过。

她只是想去看看江南的雪。

*

隔日。

橘糖持着一封信,敲响了书房的门。

是姜婳开的门。

新皇登基不过几年,宫中事务繁忙,这两日谢欲晚在府中,已经耽误了许多事。故而今日晨时,他虽说了不用,但她还是亲自将他送到了宫中。

至于橘糖,那日之后,她便没有见过橘糖了。

这是这两日,第一次。

橘糖同平日并无不同,只是看向手中的信时,嘴撇了撇。

接过信之时,她握住橘糖的手,轻声道:“是我让你为难了,下次这般事情,你无需听我的。”

橘糖原本平静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