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欲晚。”

“嗯。”

这一声之后,是少女随着秋千荡起轻快的笑声,山间的灯火一排排亮着,周围的蝉声伴着少女的笑声,一起回?荡在山间。风轻柔地?吹过,轻柔地?吹回?,它见证了少女在秋千上扬起的裙摆,也见证了月光下拥吻的男女。

*

烟火璀璨。

宫内,太子望着血流成?河的宫殿,一步步持着剑走向被军队压着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太子一身黄袍,昨日天子刚崩,这明显不符合礼制,但是周围大臣无一人敢言。

辉煌的大殿之上,扭曲地?躺着四五具尸体。太子持着染血的剑,一步步走向三皇子,他用剑尖挑起三皇子的下巴,轻声道:“当初,你在牢狱之中对丞相动刑的那日,可否想过今天?”

三皇子怨恨的目光望着太子,他未曾想到?,父皇能够为?太子做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性命。太子怎么配,一个废物。面对这无端的指控,他也没了从前的算计,眼底尽是对太子的不屑:“你是废物我又不是,那般情况之下,傻-子才?会对丞相动手。与其?在这里用剑指着我,不如好好想想你手下那些人。跟着你这样一个废物,他们想另谋出路才?是常态。”

周围的人脸色皆一变,三皇子已经?是必死之局,这一番话出来,三皇子活不了,他们也要被太子怀疑。太子是什么秉性旁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们这些身边人再清楚不过。周围人面面相觑,却没一人敢上前。

太子手中的剑僵了一瞬,随后直接一刀挥了下去。一瞬间,血流成?河。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血染脏了他的黄袍,他望着下面的人,冷着声音道:“三弟谋害父皇,判敌逼宫,死罪,今已伏诛。”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丢掉剑,在大殿之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跪着的人齐齐一颤,幸而片刻之后,他们听见太子冷声道:“平身。”

夜幕降临,在这血腥的昏暗之中,似乎再难迎来光明。大臣们互相搀扶着,终于?开始怀念那个曾经?一身雪衣的青年。

他们都知晓,丞相大人是这世间能够管住太子,不,新?任天子的最?后一把鞘。守旧的老臣们在宫殿外面面相觑,最?后终于?有一人看?着衣摆上的血忍不住长哭了声:“去请丞相大人吧......快去请啊,三皇子那番话在前,你我谁能苟活。”

也有人握着拳头?,但是最?后也只是应允了这个说法。他们望向前方的路,明明从宫殿到?宫外的路他们走过无数遍,但是今日这条路却格外地?漫长和昏暗。

三皇子和五皇子本就斗得两败俱伤,五皇子逼宫之后,三皇子手下的人还未休养生息,太子异军突起,三皇子发现天子之所谋,明白先前总总皆为?幻象。但彼时三皇子一派已经?势弱,只能殊死一搏,如今败了也只能道寻常。

这里面还牵涉到?前朝那些事情,说来说去,绕成?了一团解不开的麻线。如今太子登基,以太子之秉性,众大臣不由?惶惶。可皇子如今已经?只剩下太子一人,即便他们想另拥新?主?,也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倒也不是只有太子一人,但太子的胞弟安王,大臣们想起京城中那些传言,又想起安王那条瘸了的腿,不由?纷纷摇头?。

辉煌的宫殿之下,大臣们窸窣离开,路过宫门?时,即便是衣裳完好之人,也像是被剥了一层皮。他们都知晓,今日注定是一个无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