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帕子,轻轻地擦拭她面上的泪痕。

对视之间,只?觉自己的卑鄙。

可很可耻地......

在挣扎之中,他心中又生出了一分欢喜。

偷来的欢喜。

每一分欢喜都如一根稻草,他见她一面,看她一眼,心动一次,那压在他心上的稻草便多上一根。

他的手隔着帕子摩挲着她的脸,似乎想?说?什么。

但?不远处晨莲笑盈盈道了一声:“小姐,到时辰了,官差来催了。”

姜婳转身望过去,烛火恰好这一瞬也熄灭了。

姜婳垂头,从荷包中拿出了两颗糖,递给?牢门之后的青年。因为官差在催的缘故,她声音不由快了些?。

“谢欲晚,包裹里面除了衣服,还有一些?吃食。远山寺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吗?”

谢欲晚手心中的糖就是大街上最寻常卖的那种。

可因为是她递过来的,于他而言,很珍贵。

他望着少女的眸,很远很远的窗户又吹过来了风,掀起了他雪白的衣袍。他有一瞬想?过同少女坦陈,例如他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般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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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快就止住了。

他的心也在一瞬间止住了,他听见自己对她说?:“没?有了。”

少女望了他一眼,轻声道:“那我走?了。”

他轻声点头,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散在自己的视线中。风似乎又从那个很远很远的窗户吹了过来,那件雪白的衣袍被?一下又一下地掀起。

他垂眸望着那一朵纯白的野栀子。

*

牢狱外。

姜婳从荷包中又拿出了些?银子,递给?了狱卒:“多谢小哥。”

狱卒本?来还在催促着,听见这一声‘小哥’,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望了望牢狱深处,待到姜婳一行?人走?后,走?过去打开了上面的窗户,又点亮了一盏灯。

姜婳一行?人到了马车旁,晨莲从其中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小姐,换上吧。”

姜婳没?有推辞,接过衣裳上了马车。几乎是接过衣裳的那一瞬,她就望向了不远处牢狱所在的方向。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青年手心冰凉的触感?似乎还在上面,她垂下眸,捏紧了手中干净的衣裳。

有前世?那十年,牵手、拥抱、亲吻于他们而言,都只?是如呼吸一般正?常的事情?。

她不由问自己,她会因为呼吸脸红吗?

第 八十 章(火葬场三和一)

马车轻微地颠簸起来, 许久之后?,她轻声对自己摇了摇头。

她不会因为呼吸而脸红。也不会因为同别人的牵手、拥抱乃至亲吻而脸红。

即便?是脸红,也绝不是今日这种。

让她如此脸红的, 从来只有一个?人。

只是从前这些都被覆盖在皑皑的白雪之下, 白雪轻薄, 却一层又一层,覆盖了她所有纷乱的心?思。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爱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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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像......不如现在这般。

晨莲整理着?她适才换下来的衣裳,笑着?道:“小姐,要用茶吗?”

姜婳其实不太用, 但是晨莲已然说了,她便?放下那些烦乱的心?思, 轻声点头:“好。”

晨莲放下手中已经折叠好的衣裳, 从马车一旁拿出?一早泡好的茶,眉眼弯弯:“天气热, 是凉茶, 小姐用过吗?”

姜婳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问?道:“晨莲, 你会做竹白糕吗?就是上次在静王府的宴会上宁玉郡主用来配青梅酒的那种。”

晨莲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会, 但是奴可?以去学。”

姜婳轻轻点了头,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