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婳那一声呼唤,让他意?识到她还?在身旁。青年垂下眸, 在她过?来之前,用衣裳随意?擦拭了唇角的血迹。

感受到少女在他身边坐下的那一刻, 他身体僵硬了些。

“谢欲晚, 怎么回事?”姜婳望着地上那摊血,心中的一根弦陡然断了。

青年垂上了眸, 沉默了许久,还?是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哑,泛着些疲倦:“出?去,姜婳。”

姜婳只当?自己未听见,稻草上那摊血死死撰住了她的眼球,一瞬间她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捏住了青年的衣袖

手心传来粘稠的一片。

姜婳后知后觉地望向自己手捏住的衣袖,眸缓缓怔住。

在她适才?在牢门口看不?见的地方,谢欲晚雪白?的长?袍早已经被血浸湿。她入牢狱之间嗅到的甜腥味,此刻正在她的手心蔓延。

她抬眸望向谢欲晚,正与青年一双凤眸对上。

她怔然了许久,手覆上了他的衣衫。只在一瞬间,青年握住她的手,含义不?言而喻。

姜婳茫然地望着他身下的那一片血,眸也红了。

她轻声道:“谢欲晚,他们对你用刑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整个人都在发颤。几乎是在问出?的一瞬间,泪直接从她眸中落下,她有?些慌乱却不?敢太用力地挣脱开谢欲晚的手,她想去看看他藏在雪白?衣袍下面的伤。

青年再次握住了她挣开的手,这次用力了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婳固执地扒开他的外袍,入目是鲜红和狰狞的一片。即便还?隔着一层衣衫,也能看见里面的伤口。

姜婳几乎一瞬间就崩溃了,她红着眸道:“你不?是丞相,你不?是位高权重,你不?是、你不?是都知道吗?为什么还?是会这样,明明、明明之前都没有?,都没有?的,谢欲晚,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青年一言不?发,垂着眸。

姜婳望着他,已经止不?住泪。

“是司家吗?是不?是只要?司家没了,你就能出?去了。是不?是司礼的事情只要?解决了,他们就不?能对你动刑了。”

青年看着她。

似乎只需要?他一个点头,她便会去做那些她从前从来不?会愿意?做的事情。

他该喜悦吗?

原来她对他还?有?一分在意?。

可他望着她眸中滚滚落下的泪,却只觉得心疼万分。

那因为她在意?而生的喜悦,甚至比不?上心疼的万分之一。

他已经说不?清了,他此生怯步于?她眸中曾因他而有?的苦痛。他平静地望向面前满眸通红的少女,轻声道:“别哭了。”

他牵起她的手,用还?算干净的一处衣裳,平静地为少女擦去手上的血迹。

“你什么都不?用做,司家、司礼这些同你都无关,你不?用为了我去做什么。”他垂下眸,眸色很淡,待到少女的手心上的血被擦拭干净,他松开了她的手。

他似乎还?想对她说些什么,但?触及她的眼神,又觉得有?些东西没有?必要?再说。

如若可以,他希望她能自私一些。

今日她因为这两世他于?她的‘恩情’而来,又为他身上的伤和那些血而哭泣,但?只要?她自私一些,这些原本都不?用发生的。

他会为她铺好?后面的一切路,即便没有?那场会让她生厌的成婚,她依旧能够自由一生。而这也是他从始至终,最想让她得到的。

只是他从前有?私心,即便没有?看清自己的爱意?,依旧想让她留在他身边。

他才?是自私的那一个人。

但?幸好?,他现在没那么自私了。

他将手中的‘合绝书’折叠起来,递给了她,已经被她看见了狼狈和虚弱,他也就没有?故作无事。

他摊开她的手,将那封血书放入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