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莲歪了歪头,宣纸上有?两种全然不同的字迹。

一种如春花般秀美,另一种如云烟般轻渺。甚至仔细看笔触,都不能发现分毫的相?似之处。

姜婳笑得温婉:“现在还?担心吗?”

今日?姜玉郎陡然让她抄写孤本,她知晓不对,但是看了看,发现孤本本身没有?问题。

临摹的孤本能做什?么,她仔细想了想,便觉得只能在字迹上做做文章。

只是不知,她从前?明明已经为姜玉郎抄写了一本书。若是要从字迹上做文章,姜玉郎为何不直接从那本孤本上做。

不过总归无关?紧要,当年入丞相?府之后,诗文有?老师,府中事物有?橘糖,唯有?字,是谢欲晚亲自教的。

姜婳怔了一瞬,很快又回过神来。

真要论,比起这一世,上一世他其实更?像她的夫子。

这一世他只是占了个夫子的名号,上一世却细心教导了她十年。

当年教她写字,便是连下笔的力道,他都一并为她改了。

房间内,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是所想的事情各不同。

晨莲摇摇头,犹豫好久,却还?是想何时去将今日?小姐临摹的孤本偷来。

毕竟她的小姐,认认真真在那书房中临摹了一下午,这般的东西,她不想给别有?心思的人?。

月色缓缓从窗边映入,上面覆着的一层油纸,那油纸可能糊的不太好,被风吹了许多日?,鼓起了一个边。

不会?是橘糖糊的吧。

姜婳轻笑着望着被吹起的油纸,弯了弯眸。

夜色悄悄。

*

隔日?。

约莫是日?午,小院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晨莲上前?开门,笑着唤了一声:“盎芽姐姐午好。”

盎芽温柔一笑:“三?小姐可在院子中?”

晨莲转身:“盎芽姐姐随我来,只是可能得在外面等一会?,小姐适才在午睡。”说着,盎芽看了看日?头,笑着道:“刚巧到了小姐起床的时候了。”

盎芽停在了房门边,见?到晨莲先是敲了三?声门,然后再推门进去。

晨莲是丞相?府那边送来的丫鬟,丞相?大人?的意思,府中人?自然都明白。

晨莲最初到老夫人?那走了一遭,她在老夫人?身后也跟着见?了见?。

晨莲其实生的不错,只是可惜了,额头上有?块疤。那疤看着不像天生的,又很深,想必从前?也是有?过苦楚。

盎芽一想到晨莲头上那疤不是脂粉能掩住的,就在心中叹了口?气。

时下入朝为官,脸上都不能有?疤,对官员况且如此,更?何况女子。

若不是丞相?府仁善,晨莲这般容貌,在稍大一些的府中,做丫鬟都很难。

“砰”

门从里?面打开了,姜婳对着盎芽轻声道了一句:“盎芽姐姐。”

从前?盎芽听习惯了,如今却觉得主子唤奴婢‘姐姐’,到底是她有?些逾矩。

但听了这些年,让她陡然对三?小姐言,也不太能开口?,最后只能应下了。

她只能笑盈盈道:“老夫人?同奴说,最近府中又来了一批新布料,今日?想让三?小姐过去挑挑。三?小姐是不知道,这批料子刚送到老夫人?院中,老夫人?就让奴来寻三?小姐了。”

姜婳望向那堆满杂物的房间。

里?面堆放着上次祖母送过来的几个红木箱子。

她轻声应下:“多谢祖母了,也多谢盎芽姐姐跑这一趟。”

盎芽望着乖乖巧巧的少女,不由?心生怜惜。

她从前?便觉得三?小姐是府中最听话乖巧的小姐,只是运气不好,惹了那二?小姐的厌恶。

还?好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盎芽笑着道:“三?小姐说笑了,恰巧立夏,今日?小姐选了布料,就去裁几身夏日?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