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本该如此,直到她那一滴温热的泪悄然从他指尖滑落,那三千经文所生出的丝线,如夏日的花一般,悄然而落。
带着狰狞的热烈和苦痛,带着斑驳的血肉与怯弱。
如今她这般疏离的致谢,像是在告别。
若是从前他应该很难应下,或者如那日昏暗船舱中一般,淡漠望着她的决绝。但他现在明白了,她只是想同那些过往告别。
他在她苦痛的过往之中,她理?所当然地想要远离。
望着对?面的姜婳,谢欲晚一双凤眸中情绪不明。但在春风中荡漾的湖水听见他温柔地道了一声‘好’。
姜婳有些惊讶,为青年罕有的温柔,却还是温婉告别:“那夫子,学?生便先回府了。”说完,身旁的晨莲已?经上前为她整理?好了衣裙。
谢欲晚望着她的背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眸中情绪很淡,却再不似在一场冰封万物的雪中。湖边的水悠悠地荡漾着,湖水依稀记得,昨夜有一轮弯弯的月和一颗很亮的星。
谢欲晚亦离开了画舫,彼时姜府的马车已?经到了热闹的大街上。
莫怀悄无声息到了他身侧,轻声道了一句:“公子,回府吧。”这一声将谢欲晚从那场漫天的雪中唤了回来。
他望着她离开方向,在心中轻声道。
她要同过往致别,那便致别。左右一个人,有过往,便有余生。她同过往致别,他在她的余生便好。
身旁突然传来旁人的声音:“算算日子,明日是不是立夏了。”
一个船夫一边吆喝一边说着:“是呀,这个春呀,过去了。看看今日这日头,哎哟午时便要烈起来了。”
*
马车到了姜府。
姜婳被晨莲搀扶下来,她抬头静静看着牌匾。从前姜府,不是这方牌匾,从前姜府的牌匾是上一任天子亲赐的。可后面太子,也?就是当今的天子逼宫,夺权,上位,姜府也?就将那一方御赐的牌匾收了起来,请了一大家重新?写了个牌匾。
晨莲小心提着她的衣裙,身后的马夫低着头。
侍卫见到她并不诧异,而是恭敬地让开身子,姜婳一怔,明白又是谢欲晚的手笔。她如寻常一般低着头,入了府。
一路的丫鬟小侍都在行礼,比从前更为恭敬,她静静地看着,知晓当是发生了什么。
晨莲倒是无所谓地站在她身旁,看见了她眸中一瞬的不适,小声道:“小姐,我们?快些回去吧。”
姜婳的心思一下子就被唤了回来,她轻声道:“好。”
就像是平常一般,即便不知道为何?,她还是会应下一声好。晨莲眸中笑意浓了些,主动解释:“在丞相?府中橘糖姐姐特意叮嘱我,那月牙糖一定要一日让小姐用一颗。”
姜婳望向晨莲,晨莲冲她可爱地眨了眨眼。
姜婳低头轻声笑了一声:“好,橘糖还同你说了什么吗?”
路旁的花被风吹着轻轻地摇,晨莲转了转眼珠,故作高深道:“那......还说了好多?好多?,若是要说起来,怕是要许久许久,以后我再慢慢地说给?小姐听吧。”
“好。”姜婳温柔地笑了一声。
晨莲慢她半步,在姜婳看不见的地方,她低头轻轻地笑了笑。她从前眸中的笑意都太过浓烈,可这一刹那的浅薄,似乎才是难得流露一次的真心。
到了院子,姜婳将姜玉莹的衣服整理?好,看着上面被桌角勾出来的轮廓,眼眸怔了一瞬。但很快,她又直接将衣服递给?了晨莲。
晨莲笑着接下。
不等她们?用膳,已?经有人敲响了院门。
姜婳知晓祖母迟早会派人来,但是未想到祖母会如此急迫。此时她入府的消息应该刚刚传到祖母院子中,如今就已?经派人来了。
晨莲放下手中的衣服,去开了院门。
来人她有些陌生,就听见那小丫鬟说道:“奴是大公子院中的春华,大公子让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