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欲晚没有看她,只是淡声道:“怎么?在这。”

姜婳垂着头,不知自己胸腔为何有些肿胀,她轻声道:“来为橘糖求情。”

这话说的的确有些委婉了,如若今日谢欲晚不是在病床上,她如何都是来‘理论?’的。谢欲晚眸很淡,心中?也明白?。

他轻咳嗽一声:“没什么?好?求情的,你不也一直希望橘糖离开?我身边吗,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这般喜欢江南,那就留在江南吧。你喜欢的地方,橘糖也会喜欢。”

说着,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在交代,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明日我会回长安。”

姜婳眉心微蹙,谢欲晚这般‘柔软’时,她发现自己居然也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此时她同他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因为谢欲晚的平静态度,她心中?也生不出介意。

“你还在生病。”她轻声道。

谢欲晚淡淡看了她身后?的莫怀一眼,莫怀忙上前:“公子。”

姜婳听着谢欲晚轻声吩咐着什么?,因为生病,他声音并不大,但也听得出并没有刻意避着他,因为她垂头便能听得清清楚楚。

......话能听清楚,但是听不太懂。

姜婳也早就习惯了,上一世这些事?情,他也不太会避开?她。甚至只要她问什么?,哪怕是朝堂的机密之事?,他也会淡淡同她讲述清楚。

此时她也只是在想。

都来了江南了,明明尚在休假,又有上一世的先机,谢欲晚怎么?还如此忙碌?生病都不能歇息一会吗。

待到莫怀下去后?,房中?只有她和?谢欲晚两人。

谢欲晚似乎不太愿意同她多言,却也没说出让她走的话。她不明白?他的情绪,也就再次尝试同他聊起橘糖的事?情。

“谢欲晚,橘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同她计较了好?不好?。”

因为他生病,她声音也下意识放得轻和?软了一些。

青年眼眸半抬,苍白?的手虚虚握了一些,才淡声道:“回去吧,便同橘糖说,那日是寒蝉不该如此淡薄。她若是怨寒蝉,自己来寻他,别再麻烦你来了。”

姜婳总觉得这话有一丝怪异,但她还未想出是因为什么?时,就看见青年已经闭上了眼。

“外面的雨停了,姜婳,走吧。”

他不曾再言一句,似乎这就是个寻常的告别。姜婳手指一怔,也没有什么?再留下来的道理。她垂头,不知为何再说不出什么?有关橘糖的话。

......他病了倒显得她有些‘不近人情’。

她轻声叹了口气,这些日发生的一切,随着于家的事?情,都变得太复杂。今日莫怀同她说的那些,她虽仍旧认为谢欲晚做的是错的,但也不能如从前一般理直气壮了。

这是她的问题。

她心中?乱得可怕,总感觉有些什么?事?情,从一开?始就被她遗漏了。就在这时,她垂头打开?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谢欲晚那双眸色很淡的眼。

他没有什么?情绪地,在一片素白?的光影之中?。

“砰”

门关上那一瞬,坐在床上的谢欲晚,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淡淡地抹去了唇角的血,没太在意地向窗边走去。

他抬起窗,轻关上。

室内呼转的风,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起适才苏醒时他牵住的那双手。他眸静静闭上,再抬起眸时,已经恢复了一片淡然。

他其实......也没有很生气。

姜婳因为于陈怪罪他,本?就是很寻常的事?情。细致想来,也不算是误会。

他的确一开?始就心思不纯。

他放任姜婳同于陈私奔,不过是从一开?始便知晓,于陈同她之间,绝无可能。他目的不纯,实在也无法?再去苛责她的情绪。

他只是在诧异,自己为何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