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般话语从她唇间吐出的一瞬,她会觉得这般地惶然和熟悉。
因为,姜婳望向彼时尚且稚嫩的橘糖。
前?世的十年中,橘糖有时会同她讲谢欲晚从前?的事情。
那时橘糖叹了口?气,轻声道:“儿时公子只要......甚至不能算错,例如旁人提着蛐蛐走过?,公子看了一眼,那些长老便会让公子跪在祠堂之中,用着诗书?规矩礼仪,一遍遍为公子脊梁骨上叠枷锁。”
“公子的童年,很荒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的爱。”
“后来到?了书?院之中,作为落魄世家?的公子,其他纨绔子弟多少都听了些谢家?事迹,最初的一年,公子都是在欺辱之中度过?的。”
“那时我还小,见公子受了欺负,便想告诉长老们。虽然长老们日常待公子严格,但是我觉得长老们定然受不得公子被如此欺辱。可......那日公子从书?院回家?,迎接公子的不是关心,而?是铺天盖地的责罚。”
“长老们说?,公子能被他人欺辱,便是无用的表现?。谢家?要如何将未来压在这样一个懦弱的少年身?上,他们要公子正直要公子善良要公子克己守礼,却又要一无所有的公子不受到?世间恶意一分?沾染。”
“那日公子一句话没有说?,随后沉默地在祠堂前?跪了三天三夜。”
“回到?书?院之后,公子就变了。他不再藏拙,锋芒尽显到?所有人心生畏惧。夫子开始引以为傲,那些欺辱公子的人开始接连出事,但是谁都寻不到?公子一丝错处。就那样一步步,公子爬到?了巅峰。”
姜婳指尖颤住,眸中的情愫变得很淡。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世间有些东西可以将谢欲晚彻底困住,但她从未下定决心。一是因她对他满心惧怕,却鲜少有过?怨恨;二是她不知为何她和谢欲晚之间要走到?这般地步。
今日,她却做了她从前?以为自己如何都不会做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于陈,让她再不能清醒地摇摆从而?坠入深渊。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觉得,她同他之间该有一场再不能重逢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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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姜婳后,橘糖担忧地望向房内。
她未听清适才公子同小姐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沉默着脸出来的小姐,她一瞬间脑袋就炸了,怎么看都像公子得罪了小姐的样子。
到?底为什么公子对喜欢的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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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一路从最深的船舱缓缓向前?走,最初油灯昏暗,后来逐渐有了亮光,也不知何时,她越过?了所有的房间,走到?了尚在淌着雨的船板之上。
在船板一头,于陈同她招了招手,随后持着一把伞,来到?她的身?边。
她望向于陈,即便在雨天,他的周身?依旧是光亮灿烂的一片。
“阿婳,船夫同在下说?,这般天气最好?捕鱼了,你要不要也同在下一起去看看?在那边,不太远,船夫就是那个昨日给我们馕的人。听说?他家?原本在商阳那边,在下倒是未去过?商阳。阿婳,要去吗?”
少年眸弯着,藏着害羞和期待。
姜婳望着于陈,陡然轻笑了一声,咽下心中的情绪,点头:“去,这般天气还能捕鱼吗,鱼,活的我只见过?养在池塘中的红鲤鱼。喂点点心,就都围上来了。”
于陈眸绽开一瞬笑:“在下府中恰有一方很大的池塘,娘亲爱好?逗鱼,那池塘里面不仅有红鲤鱼,还有一些在下叫不上名字的其他鱼,阿婳如若同我娘亲相见了,当是一见如故。”
说?完,少年似乎害羞了,忙转了头,只用余光小心看着身?旁的少女,看见姜婳一直笑眼盈盈看着自己,本就红的耳尖更像是充血了一般。
甚至说?起话,都有些结巴。
于陈:“船夫,在,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姜婳应了一声,漫天的光亮中,她未再向身?后恍若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