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儿正是爱说话的时候,时常笑着凑到烟儿跟前,嗅着她身上沁人的淡香,说道:“我见过那么多姐姐,就姑娘你生的最好看。”

烟儿正为这副姣丽的容貌所扰,闻言也不过莞尔一笑,并未将她的童言稚语当真。

黄昏洒下金橙橙的余晖,从剔透的鎏光檐角映落到支摘窗的窗棂之上,晃得人瞧不真切手里的绣绷。

烟儿索性便放下了绣绷,支起身子欲将那支摘窗合拢,她半副身子已探出了窗臼之外,不过眨了眨眼的工夫。

便见一侧的廊道上走来一个英武挺秀的男子。

那人面色冷凝,步伐沉稳。

已在烟儿愣神之时走进了正屋,往宝蓝色捧寿禅椅上一座,便阖起了透着疲累的漆眸,坐定着休养生息。

圆儿一瞧郑衣息这副生人勿近的冷厉模样,心里便怕得直发憷,握着绣绷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烟儿怜她胆小,便指了指外头耳房,示意她不必再待在正屋里伺候。

圆儿如蒙大赫,放下绣绷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此时一阵泛着寒意的过堂风拂进了正屋,卷起隔断明堂和内寝的云莲纹软烟罗帘帐,吹起了郑衣息鬓间的碎发。

烟儿坐直了身子,偷偷扬起眸打量了一眼对坐的郑衣息。

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对襟长衫,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去架笼上替他拿件墨狐皮大氅来。

踟蹰片刻,她还是缩了缩身子,继续盯着手里的绣绷发呆。

一个时辰后。

郑衣息总算是抚平了一腔的心烦意乱,霎时才品察出正屋里毫无声息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