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恣意地说话?

“是, 母亲。”她便垂下了眸子, 不再为自己争辩了。

段氏又笑着对郑老太太说:“老太太不要和柔姐儿计较,您家的三爷也是人中龙凤, 只是柔姐儿从前是许给世子爷的,如今换了,只怕是名声不好听。”

边说着, 她再度提起了苏烟柔的嫁妆, 只说要加厚三成。

不管郑老太太心里如何唾弃段氏与苏烟柔这一出一唱一和,可面上却只能附和地感叹道:“正是这个理。况且我们炳哥儿身上没有一官半职,也实在是配不上苏小姐。”

这话段氏却是不敢接,不过笑一笑糊弄过去。

等段氏与苏烟柔离去之后, 郑老太太才发了一通大火, 贴身伺候的丫鬟们俱都小心翼翼地屏住了气息, 屋内连喘息声都没有。

晚膳前夕, 宿醉方醒的郑衣炳来给老太太请安,却在廊下被连霜拦住,只听连霜说:“三爷可别在这个时候触老太太的霉头。”

听得这话之后,郑衣炳的酒意被吓走了大半,肃容问连霜道:“发生了何事?”

连霜瞥一眼郑衣炳,还是将段氏和苏烟柔的推脱之语说了,谁知本该羞恼难当的郑衣炳却拊掌大笑道:“这敢情好,反正我一点都不想娶她。娶那母老虎回来还不如娶你呢。”

连霜又是羞又是怕,想伸出手捂住郑衣炳的嘴,却反被他握住了柔荑,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愣在原地。

郑衣炳的眸光却紧紧追随着她,仿佛要从她这张素白淑丽的脸蛋上觑见别人的影子一般。

连霜垂下头,见回廊上立着的婆子们频频往她的方向望来,素白的脸蛋霎时红透了半边天,嗫喏出口的话语也如蚊蝇般微不可闻,“三爷。”

郑衣炳深知钓鱼不能心急的道理,便也只解下了腰间的玉佩,强硬地塞给了连霜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荣禧堂。

独留下连霜一人僵着身子立在原地,只觉得手里的玉佩万分烫手。

*

烟儿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夜,意识迷蒙时耳畔似是时常响起了郑衣息的说话声。

好好的一个梦,听得他的声音后,便又变成了吓人的噩梦。

她醒来时额头上尽是涔涔的冷汗,而在她床榻边上坐着的郑衣息也随着她的苏醒而睁开了眸子,下意识地问:“是伤口又疼了吗?”

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