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途觉得自己可能濒临死亡。

洗手间的灯冰冷地照射在瓷砖上,昂贵的私立医院,连瓷砖都反光度良好,光可鉴人。高途半跪在地上,吐得胃袋空空,却仍然止不住地干呕。

反胃、烧心、眩晕,冷汗涔涔。

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很冷。他忍不住地瑟瑟发抖,顾不得脏,得靠牢牢扒着马桶,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一头栽倒在地。

早孕期没有Alpha的抚慰,他的信息素紊乱症症状更严重,不得不每隔两小时就换一次抑制贴,才能确保信息素不外泄。

相熟的那个Omega医生人很好,在得知高途意外怀孕后,不断地说服他,希望他可以改变想法,放弃这个孩子。

独自怀孕、分娩和孕育孩子的痛苦,医生反复强调了许多次。

现如今,高途已经初尝苦果。

“如果你坚持要这个孩子,那就应该找到那个让你怀孕的Alpha!哪怕他不能给你标记,那也至少应该问他要一管全血!”医生无可奈何地告诉他:“只要两百毫升,里面的Alpha信息素含量就能救你的命!你是第一次怀孕,根本不明白,独自忍受妊娠期是怎样的酷刑!”

酷刑?这世上,没有比遭到沈文琅的戳穿更可怕的酷刑了。

高途做过最坏的梦,全部与这有关。――沈文琅意外得知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沈文琅最讨厌的“肮脏的Omega”。

在这些日子的噩梦里,遭到拆穿的高途每一次都会被押解到手术室。他的脸被无影灯照得惨白,狼狈地嗫嚅着,拼命向满脸阴沉的沈文琅解释:“沈总,我没有想要骗你。我的确是Omega,可是――”

每一次,他都不死心,仍然试图继续说谎,继续做个手段拙劣的骗子。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我讨厌骗子――”而几乎每一次,沈文琅都会这样说。

他还是那么骄傲,那么俊美,那么高不可攀,不近人情。平直的嘴角紧绷着,拉出一条毫无感情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