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琅虽然脾气坏,嘴巴毒,但在大事方面,他一贯很有定力,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坐在高途年少时最喜欢的家常菜馆里。

类似的场景,学生时代的高途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能和沈文琅成为平等相处的朋友,他很想带沈文琅到这里尝一尝。

今天,他实现了一半。沈文琅果然到了这里,但脸上的表情却和高途曾期待的相差甚远。

尽管在旁人看来,沈文琅一脸淡漠,滴水不漏。

但高途注视了他太久,自认很了解他,所以轻而易举就从那冷淡中读出了怀疑,不信任和鄙夷。

“想要我们打胎,就给我一千万,一分都不能少。”高明这样说。

眼眶很热,喉头哽着,小腹跟着抽痛起来。――肚子里无辜的宝宝好像在抗议,抗议自己没得到妥善的保护,轻易就被人定了价。

沈文琅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高途听不见。

全身的血液都冲进了脑子里,像卡车碾过那样隆隆作响。

高途低着头站起来,他的动作过大,把椅子向后推,发出令人齿酸的失礼巨响。可高途浑然未觉,声音很轻地说:“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沈文琅跟着站起来,但被高明拦住。

“让他去吧。”高明说,“当着一个Omega的面聊打掉他的孩子,不免有些残忍。不如,在他回来前,我们把条件都聊好。”

沈文琅很想推开他,去追高途,问高途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