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清垂眸不语,眸中?晦暗。

他?抬眸,看向?窗外,看见她先行?下马,一袭深衣,姿态冷冽。随后她回身,牵下蒙着面纱的?宋玉。

两人十指相扣,好似天地之间,再无旁人可插入其间。

“公子,还要替您添些茶水吗?”一旁的?男侍注意到青衣男子的?茶水已空,便上前?问道。

贺知清回过神来,摇摇头,轻声道:“不必了,来些烈酒罢。”

清茶太寡,灭不掉心间的?嫉妒,唯有烈酒入喉,醉得快些,疼得少些。

入夜,茶阁烛火渐熄,林芸推门?而入。

她早已记不清这一个月来,贺知清到底饮了多少酒,那曾经风度翩翩、如玉公子的?贺七,早已被酒色消磨。

他?说话时胡言乱语,问她宋玉好看,还是?他?好看。又问女子心思该如何勾引、如何俘获。每每她耐着性子,与他?言辞恳切,待他?清醒,却又只是?一笑了之,温文?如常,好似昨日醉言,从未出口。

这一次,林芸特意等?他?清醒,开口便是?。

“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贺七,你若实在放不下,你便去做外室罢。”

“......”

贺知清微微一愣,面色一红,揉了揉酒后疼痛的?额头,知晓自己又酒后说些不该说的?后,迟迟未出声。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论段位,你确实不是?那贱人的?对手。”林芸斟茶,轻啜一口,眸中?毫不留情。

她将茶盏轻轻放回几上,微微一抬下颌:“贺知清,你可知你与宋玉之间,究竟差了什么?”

她不等?他?答,便说道:“宋玉就算做了外室,也能厚着脸皮,一步步算计着要如何除去正主,取而代之。”

“而你,连外室这一步都踏不出去。”

“既放不下她,便别装清高。”林芸嗤笑一声,眼角微挑,美眸中?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的?怒意:“要么干脆放手,要么便学着不要脸,放肆去勾引。磨磨唧唧,倒像个懦夫。”

“又没有人规定只能娶一位夫郎,别将全部?想得太死了。”

“你现在无名无份,日后可说不准。”

“与其在这茶楼中?日复一日借酒消愁,倒不如谋一谋法子,如何趁二人争执之时,觑隙而入。”

“我告诉你。”她忽然靠近些许,唇角弯起一抹淡笑:“世?间女子,无一能真正抵抗得了如玉暖香。”

“你若心中?实在难以接受外室之名,那便换个说法。你可做她的?知己。”

“知己之名,听起来多体面。她疲惫时你在,寒冷时你暖她一盏茶。看似你不争不抢不闹,实则是?步步紧逼。”

“日久天长,情意自生?。”

她微微一顿,看着窗外朦胧夜色,淡淡地吐出最?后一句。

“妻会离,子会散,知己永远心相伴。”

“......”

那一席话落下,两人安静了片刻。

贺知清垂眸不语,耳后染上些微薄红,像是?被人一语道破了心事,好似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那外室之途。

不过,林芸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第88章 竟在外认主 我引以为傲

小雨慢下, 南疆路远,草木渐疏。

梧清倚靠在马车之上,眉目淡淡, 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册。

宋玉则枕在她的双膝,一袭蓝袍, 眉目如画,肤色因?大?病初愈还?是略显苍白?。

“妻主。”宋玉轻声开口:“过了这片林子, 便快到玉门了。”

梧清颔首, 垂眸应了一声。

宋玉挪了挪身子, 靠近几分, 眉眼弯弯地?同她说起南疆的旧事。

他说玉门人人皆养蛊,街巷也热闹。入夜后, 灯火如繁星, 行?人皆着彩衣而行?, 热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