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药碗,低声道:“多谢。”
他知道,方才林芸故意?推门?而入,是在替他解围。
许是屋内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林芸坐在他身旁,摇摇头,挑眉打趣他:“啧啧啧,看?不出来,贺七居然是宋玉妻主的前夫郎。”
贺知清方才还倚在榻上,眉目间带着几分情伤中的疲惫,此刻因林芸这一句调侃,神色一愣,倒是精神了几分,原本低垂的双眸也亮了些许。
林芸见他有了些精神,继续调侃道:“怪不得你总往人家府前晃悠。那日你神情不对,我还以为是我多想了,如今看?来,分明?是你自己心虚。”
她故意?靠近些,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肩头,学?着贺知清平日里那副正经关怀的语气,拉长语调说道:“林姑娘,要给自己接受现实的时间,或许多看?一眼,便能慢慢放下。”
“我还纳闷,我恨不得杀了他,你却一直说放不下。”林芸翻了个白眼:“当?时还说我吃味,其实你才是那个吃味的人罢?亲眼看?她与旁人执手成亲,你那张脸都快绷不住了。”
贺知清抬眼,像是被揭穿了一般,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红意?,轻咳了一声:“林芸,莫要取笑我了。”
许是提到他心中之?人,那冷意?竟融化些许。林芸看?着他喝药:“啧,贺七公子这般斯文有礼,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还是处子。”
“噗......”
贺知清被这话猝不及防呛了一口,药汁未咽便倒吸了口气,连咳了几声,耳后红了起来:“咳......咳咳......”
林芸看?他这副模样,眸中笑意?越浓,继续追问:“别告诉我,你这些年除了她,便再未碰过旁人?”
贺知清一愣,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他本就不重情欲,将身子给了她后,便再无旁念,只想给她一人。
林芸有些不解,对于有权有势之?人,又怎甘心自己不是对方唯一的情况下,还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唯一呢?
“可是,她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林芸看?着贺知清,问道:“你也不差,这些年就没想过尝试新人?”
贺知清将最后一口汤药缓缓咽下,放下碗盏,淡淡一笑:“有些东西,给了一人之?后,便不会再有了。”
林芸愣了一瞬,随后偏头看?向一旁角落安静站着、双目无神的林庇。
林芸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他身旁,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虽知对方无法回应,她仍旧气鼓鼓地说道:“你看?看?人家贺七公子,为爱守身如玉,心意?不改。你呢?你招惹了多少女子,我都记不清了!”
贺知清看?着这一幕,眸中带着一瞬柔意?。他早已习惯林芸对林庇这般自言自语,好?似林庇从未离开。
他唇角微弯,轻声道:“林兄与我不同。若非修无情道,我想他也定会为你守身如初。”
林芸轻哼一声,沉默片刻,方才收了那分打趣的神色,眼神柔了几分,轻声问道:“既然心中仍有欢喜,为何偏要选择远远关注?”
贺知清垂下双眸,将药碗放在一旁,嘴角带着苦笑:“欢喜,又能如何?”
林芸闻言,许是她也曾在情爱里沉浮过,才能一眼看?破他清冷之?下的卑微。她未再逼问,只是微微抬眸,看?向窗外枝头的一只白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新绿的枝头上。
“欢喜之?事,本就难得。”她轻声道:“活在这世间,本就不易,若连欢喜也要藏着掖着,错过了,留下一世遗憾,岂不可惜?”
语罢,她的眸光落在屋角那个一直呆楞站立的身影上,语声也低了几分:“我从前在情之?一道,不争不抢,觉得顺其自然才是最好?。可到头来,只剩空空两手,悔也无门?。若能重来一次,我宁愿为了我欢喜的人,争个头破血流。”
贺知清指尖微顿,清风吹起他的鬓发,良久,他轻声道:“多谢。”
林芸似不愿让这份沉重久留,突然转移话题,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