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将死之人罢了。”
他的婚服、三跪九叩、天地为?鉴的仪式,都只会留给?师姐......
晨光初露,谢衔缓缓睁开眼。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却?发现榻侧空无一人。
她何时?离开的?昨夜,他竟睡得如此沉,好似许久都未曾这么安心睡过了。
谢衔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上伤口仍有?些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刚要?抬手揉一揉,门扉便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醒了?”
梧清端着一碗粥走到床边,米香带着浅浅的姜味,让谢衔觉得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谢衔的嗓子还有?些干涩,连忙侧过头?,轻咳了一声,语气微微有?些不自然:“大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捏了捏被角,面露尴尬。
他实在是?给?她添了太多的麻烦。
“对不起......”
他话未说完,梧清已?经舀起一勺清粥,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唇边:“趁热。”
谢衔面色一红,下意识伸手去接起小碗:“不、不必劳烦大人,我自己来就好。”
梧清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顺势将勺子递到他手里。
谢衔手指触及瓷勺的刹那,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耳根依旧微微发烫。
他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粥顺着喉间滑落,米粒熬得极为?绵软,入口即化,略带一丝微微的姜香,在唇齿间化开淡淡的辛温,缓缓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他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眸中带着夸赞之色:“这味道......比我小时?候在府里吃的还要?好。”
他忍不住看向梧清,好奇地问道:“大人经常下厨?”
梧清淡淡道:“偶尔。”
谢衔微微一顿。
他本以为?像梧清这样的人,位高权重,想来也不会去做这些琐碎的日?常之事。可没想到她竟会亲手做饭,且味道如此之好。
她的夫郎,一定很幸福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衔眸光微闪,低声道:“我......我是?不是?给?大人添麻烦了?对不起......”
哪有?被人救下,还让对方亲自熬粥喂食的道理?
梧清听罢,抬眼看了他一眼:“喝你的。”
谢衔:“......”
他知晓这位大人寡言,声音也总是?冷淡,可此刻,这寡淡的几个字,让他心中微微一酸。
他悄悄垂下眼帘,乖乖喝粥,不再多言,可眼泪竟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落入温粥。
他自己都没发现眼眶早已?泛红。
梧清见状,眉头?轻轻一皱,正要?开口时?,谢衔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眼角,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她微微一顿,轻声道:“你......”
“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为?何,被人强行送入醉月楼时?,他未曾落泪。
被锁骨上烙下象征奴籍的印记时?,他亦未曾低头?。
就连被迫迎合那些恶意的目光,他也从未真正觉得屈辱。
那时?,他只道风骨犹存,不过一死。
可此刻,一碗清粥,一声“喝你的”,却?让他无法忍住。
他匆匆将碗放在一旁,动作有?些慌乱,随后一头?钻入被子之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似这样便能?隔绝方才?失控的狼狈。
锦被下的身影微微颤抖。
梧清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低叹一声:“别?哭了。”
她方才?听他提起“小时?候”、“府中”,又见他喝下一口粥便落泪,便猜测他在醉月楼中怕是?许久未曾吃过一顿温暖的饭食。
梧清抬手入怀,摸出一锭随身携带的银两,掀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