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遥远的海平线上,突然泛起一线诡异的白色,慢慢地,“线”变成了“墙”,最后化为山一般壮阔的怒涛。

直到白色蠕行至海岸,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海浪,而是不计其数的白色菌丝!

谢黎:“………………”

操!

菌丝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以极其恐怖的速度侵占了每一条街,每一幢楼,每一个角落。

行驶的车辆,飞驰的摩托车,即将穿过楼房的轻轨,身穿玫红色西装的女精英,无所事事的巡警,巷子里持-枪-抢劫的小混混,校园里即将被一顿狠揍的学生……旅馆霓虹灯招牌上方,窗帘背后,一对男女搀扶着彼此,跌跌撞撞走向肮脏的床铺。

所有人都定格在了菌丝到来的那一刻,如同琥珀里栩栩如生的昆虫标本。

整座城市都变成了一个封闭的茧。

谢黎也像被粘在蛛网上的蝴蝶一般,跟修一起堕入黑暗。

晕过去的一瞬间,谢黎只有一个想法:早知道这小子高兴也发疯,她就……算了,希望菌丝消失以后,这座城市的人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反正修有钱,钱应该能抚慰他们受伤的心灵。

第218章 Chapter 32

谢黎在“茧”里待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她被迫观看了修所有的童年往事他是如何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侮辱、折磨,又是如何被藤原升训练和虐待。

起初,谢黎以为,修只是想跟她分享自己的过去,跟她坦诚相对,谁知这变态只是想欣赏她同情的眼神!

他似乎迷恋上了被她同情的感觉,恨不得给童年开个展览,让她依次赏析自己的悲惨过去。

可惜,人的童年就那么长。很快,他的“悲惨过去”就用光了。

修的神色不免露出几分遗憾。

谢黎看他的表情,似乎想把藤原升从棺材里薅出来,再虐待一遍小时候的自己给她看。

谢黎:“……”

听说过“孔雀开屏”,但没听过“孔雀”为了博取雌性的同情和怜爱,在雌性面前反复表演被拔毛过程的。

有必要吗?

谢黎想起他们刚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他冷静、温和而又彬彬有礼,一言一行都能激起她强烈的不安。

在他面前,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什么时候被烹饪,用什么烹饪方法,全是他说了算。

当时,谁能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谢黎忍不住摇头一笑。

在这个“茧”里,修能精准无比地捕捉她的心率、呼吸频率,甚至是血液的流速,自然也听见了她的笑声。

他顿了一下,扣住她的下巴,轻轻掰过她的脸庞,有些不悦地说:“你又在想别人。”

谢黎:“……我在想以前的你。”

修更加不悦:“想他干什么?”

谢黎:“……”不要搞得她像出轨了一样好吗?

同样的句式,“谢启则”也用过。

如果是以前,谢黎可能就被他带偏了,开始强调他们是同一个人。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无视。

“我在想,”她慢慢说,“以前的你说话多成熟,多有趣……现在这样,总给我一种换人了的错觉。”

修沉默。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

就在谢黎以为,她不小心说错话让他伤心时,眼前的场景倏地变了,就像成千上万块拼图被洗牌,重新拼合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

金属走廊,全息投影,无处不在的生物科技商标,休息广场上方循环播放的生态广告。

这是生物科技的研究所,他们相遇的地方。

谢黎疑惑地往前走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照记忆,她来到了关押他的地方。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被关在一个银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