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辰冷眼看他,挣扎不动,只道:“我要见师父。”

“阁主来了也没用!”高闻低骂,压着他的手往纸上按,“也不掂量自己身份,赶紧签!”

“放开!”裴子辰全力抵抗,两人挣扎不下。

高闻见状,干脆回头叫人:“看什么?一起啊!”

说着,周边人涌上去,按着裴子辰的手往纸上押,只是方才一动作,高处便有调笑之声响起:“哟,刑罚堂是这么审案的啊?”

江照雪一开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裴子辰茫然抬头,就看江照雪一身锦缎白袍绣金线华衣,仙鹤抬轿,乘轿坐在高处,垂眸俯瞰着下方,笑眯眯端详着高闻和和自己。

裴子辰辨认片刻,才意识到来人是谁。

是他的师娘。

她和记忆中一般,喜欢穿和沈玉清相似的衣服,努力靠近着沈玉清。

看见她,裴子辰有些奇怪,这位师娘惯来深居简出,出门必定闹事,他这里有什么事可闹?

只是他刚一这么想,就见江照雪从仙鹤软轿上提步而下,走向高处温晓岸,笑眯眯道:“温晓岸,要是刑罚堂都靠屈打成招辨明是非,你倒不如把这个位置让我坐坐,我肯定不会这么干。”

是冲温晓岸来的。

裴子辰一瞬明白。

前些时日江照雪就砸了刑罚堂,明显是和温晓岸有了过节,他师父身边的女子,江照雪惯来不喜,此次必定是和温晓岸有了什么冲突,才会撕破脸闹到这里来。

这些长辈的门道他不清楚,只大概能做个猜想,但一想和沈玉清无关,他便也不再关注,只跪在地上听两人争执。

无论江照雪是为何而来,有江照雪在,温晓岸不敢乱来。

他心上放松许多,在正式拜入石门后,头一次对这位师娘出现生出感激。

他跪在地上垂眸不言,江照雪故意从他旁边走过,见他不动,不由得暗骂,便自己停住脚步,转眸瞧他,学着过去模样,趾高气昂道:“沈玉清的徒弟?”

“是。”裴子辰沙哑开口,语气中尽是恭敬,“弟子裴子辰,见过师娘。”

他的名字,他向江照雪报过不止一次。

然而这么多年,江照雪每次见他,都要问他。

江照雪听他声音虚浮,和之前在乌月林中意气风发的模样截然不同,周身都是伤口,筋脉也已断开,心中不由得生怒意。

然而温晓岸在附近,她面不能显,只能克制住怒意,笑起来道:“泽渊的弟子,怎会跪在这里,还被打成这种样子?温晓岸,”江照雪抬眸,“你可别趁泽渊不在,欺负他的人啊。”

“女君错怪了,”温晓岸敏锐打量着她和裴子辰,冷声道,“他被魔修幻相所惑,打开九幽境结界,导致宗门弟子伤亡颇多,师兄将此案交由我亲审,怎能算得上欺负?”

“那你现在在审什么?”

江照雪环顾四周:“老祖宗设审命台,要求内门弟子必须在审命台公审才能处决,现下根本没有弟子,方才我还见你们强行逼着他画押,这就是你的审问吗?”

“女君惯来不理俗事,何时管起弟子的事来了?莫不是有什么渊源吧?”

“泽渊的弟子就是我的弟子,自然渊源颇深。”江照雪觉得她话里有话,不想和她多谈,拉扯回来道,“师妹你还没告诉我呢,刚才你在做什么?既然是在审命台公审为何没有其他人?”

“案子太过简单。”

“那也得符合规矩。”

江照雪一开口,温晓岸就笑起来:“规矩?你也和我谈规矩?”

“有何不可呢?”江照雪走向高台,她知道要是没有孤钧道人下令,她不可能名正言顺从温晓岸手中带走裴子辰。

而且顾景澜马上就要回来,她也不打算就这么带走裴子辰。

她到高台上拉了张椅子,从容落座后,抬手撑住下颚:“只要让温阁主不高兴的规矩,我还是乐于遵守的。既然要开审命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