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整理过衣衫,端坐在蒲团。
裴子辰端水上前,将茶水放下片刻,江照雪一把捏住他的命门。
裴子辰平静不动,抬眼看她,哪怕被锁住要害,他也没有半点反抗之举。
江照雪看着青年没有半点攻击性的眼神在前,心尖微悸,垂眸将一道清心诀送入他身体之中,暗中传音:“等会儿我不会开阴阳衍仪灯,如果有人引你离开,你随他走。如果是冥,留他一命。”
裴子辰一听,瞬间明白江照雪的意思,垂眉颔首,带着让人心安的沉稳:“是。”
说完,裴子辰转身往往外,走了几步,他脚步又止。
神相之下,夜色之间,两人背对而向,一坐一立。
梦中余韵犹在,江照雪握过他手臂的指尖发烫,在他停顿那一刻心就悬了起来。
许久,才听裴子辰低声道:“女君……对不起。”
说着,他甚至没等江照雪回应,便走出内殿。
等他走后,江照雪松了口气,随后也不多想静心凝神,等着沈玉清过来。
沈玉清很快回到内殿,看见江照雪等在原地,她对面放了蒲团,沈玉清走上前去,坐到她对面,同江照雪一起开了结界后,他才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打坐修养。”
江照雪低头绘阵,漫不经心:“守株待兔。”
沈玉清闻言,抬眼看她。
方才那刻心念杂乱虽已消失,但痕迹却刻在了心里。
江照雪见他目光凝在自己身上不动,奇怪抬眼:“你看什么?”
沈玉清指尖轻颤,淡道:“无事。”
“鱼已经上钩了,”江照雪没有理会他这些异常,低头画阵,吩咐道,“我现下会绘制一个寻找阵眼的法阵,等一会儿一旦我开阵之后,你就直接把我定下的目标破坏掉。”
“你到底做何打算?”
沈玉清还是听不明白。
“阵法的能力不是无上限的,”江照雪耐心解释,“阵法对我们的攻撃,一旦到了极限,必定要配合阵眼使用。他们在逼咱们,我也在逼它。只要阵眼出现,”江照雪抬眼看向门外,冷静开口,“我一定能找到。”
*** ***
江照雪和沈玉清在内殿结上结界时,裴子辰抱剑坐到门口,看着门口阴阳幡,一言不发。
没一会儿,冥跟着走出来,掀了衣摆,坐到他旁侧,好奇道:“他们打开这盏灯要多久?”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至少要半个时辰。”
“不难过?”
冥转眸看他,裴子辰一顿,只当什么都听不懂,轻声道:“为何会难过?”
“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
冥轻笑一声:“江照雪身边路过一条狗你都要踹一脚,如今人家正大光明的夫君过来,你还不恨得牙痒?”
“你好像很了解我。”裴子辰抬眸看去,疑惑询问,“我们认识?”
“不认识。”冥转眸看他,“但我了解你这种人。”
裴子辰静默不言,冥盯着他,仿佛是把他拆骨剥皮一般透彻,轻描淡写道:“看上去正人君子道貌岸然,骨子里都不知道是什么禽兽不如的脏东西。我是命没你好,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有天灵根,生在灵剑仙阁,”冥想了想,轻笑一声,“或许我就能活和你一样了。”
“和我一样有什么好?”裴子辰想着,淡道,“我七岁丧父丧母丧兄,为了追随师娘,从江州千里迢迢去到灵剑仙阁,苦修近十载,含冤落崖,亲友尽丧……”
“可她在你身边。”冥打断他,“你丧父丧母丧兄,你从江州千里迢迢,可最后还是有人等在终点。可有些人,”冥语气微顿,似是竭力克制,才道,“一辈子,从一个地方,流落到另一个地方,找了又找,等了又等,却是什么都不会有的。”
裴子辰不说话,他端详着面前人,听着冥轻声道:“你爹娘是死了,那还好。可有些人的爹娘,他活着,却被父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