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裴子辰将她往床上一放,伸手便欲撕扯江照雪衣衫。
江照雪一瞬清醒,惊得下意识一拦。
裴子辰动作顿住,抬眸看她。
两相对视之间,江照雪心跳飞快。
她骤然想起自己的伤口是同心契所致,那是一道剑伤,可她衣衫被污血浸染,裴子辰一路赶路,或许未曾发现,但若现下让他上手撕衣服,他大概立刻就会察觉她的衣衫完整。
为何受伤,她说不清楚,而同心契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照雪一想便知不能让裴子辰动手,忙道:“我自己更衣,你先退下。”
裴子辰敏锐盯着她,江照雪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捂着伤口道:“看什么?”
“无事,若师娘若气力不够,可用此匕首。”
裴子辰站起身来,将一把轻巧匕首递了过去。
江照雪接过匕首,便看裴子辰将床帐放下。
江照雪松了口气,喘息着放开伤口,用匕首将衣衫划开。
这匕首极为轻巧,加了裴子辰的剑意,削铁如泥,轻轻一碰衣衫便划开,倒是不费半点力气。
江照雪将伤口处划开,又想裴子辰这样的剑修太过敏锐,于是把整个腹部的衣服连撕带扯,想办法让衣衫看不出什么破坏。
她撕扯衣衫时,裴子辰静静听着,终于才有时间思考这一路以来的异常。
江照雪伤势未消,他手上姻缘绳还有温度,他甚至还能清楚感知到这根姻缘绳的牵引,证明姻缘绳另一端,的确是江照雪。
可一个人手上,只能有一根姻缘绳,江照雪和沈玉清的姻缘绳尚在,江照雪怎么会真的有他的姻缘绳?
而且,如果有,为何不见?
是姻缘绳出现了异常,哪怕只有一段也会牵引示警,还是江照雪故意隐藏?
如果是江照雪故意隐藏,她从幻境出来,什么都不记得,多了一条姻缘绳,她会不闻不问吗?
而且,方才她在躲什么?
她过去的性子,未曾与他在幻境中有过夫妻之实时,散漫不羁,他给她穿衣她从不拒绝,因为她心里,他就是个孩子。
可现下重伤之时,她竟讲起了男女大防?
怀疑如果没有开始,倒也不觉异常,可一旦有了预期的答案,便如火燎枯原,到处都是苗头。
他不知道是他自己太想要这个答案,还是真的是这个答案,可他总觉得所有一切,都指向于
江照雪记得。
江照雪记得幻境中的一切。
可她为什么记得?
灵虚扇的幻境必须是灵虚扇的主人才会有里面的记忆,江照雪怎么会有?
因为他们有命侍契约?
可如果江照雪有这份记忆……
那她一切都是知道的。
她知道所有,她却还能无动于衷看着他剜心挖肺的告白,然后轻描淡写和他说“人有尽处、琴有断弦”,笑着问他是不是和钱思思成婚了,告诉他,他年纪尚幼,沈玉清与她事情,他没资格置喙,说他记忆不存,他的爱人便不复存在。
可她明明记得。
她记得那四年时光,记得她骗过他的每一句话,记得他所有情谊,她甚至于在那个新年之夜,都应当是清醒的。
因为清醒,所以才能刻意隐藏过去的记忆,所以才能在他进入时……故意将她和沈玉清那些过往留给他清楚“观赏”。
那是她无声地拒绝,也是沉默地羞辱。
他不想在一切未定之前先责怪她,毕竟也有可能只是姻缘绳出了异常。
可直觉却让他忍不住直接去想
她怎么可以如此。
怎么可以明明这样真心实意过了四年,还能如此狠心践踏,一刀一刀都捅在他最疼的软肋,就为了……沈玉清吗?
怕他纠缠,怕他的存在让沈玉清误会不喜,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幻境开始呢?
他心中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