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愣愣看着那张符纸。
符纸上的字迹明显被遮掩过,根本辨别不出是谁。
如果她不曾记得幻境里那四年,她不会猜想送首饰之人会是裴子辰。
如果她昨夜不是醒着,她不会知道这场烟火与他有任何干系。
他没想要一无所知的她知道送礼之人是谁。
这份礼物,既非提醒,亦非献媚,不求任何回报,只是单纯的,在这新年初始,为她祈福祷愿。
甚至于,推算时间,他也就昨夜才有进屋的机会,这份“压岁钱”,或许是在昨夜就已经放下。
以岁压祟,岁岁平安。
“哇哦,”阿南看着手链,抬起翅膀,按在鸟的胸口上,“我心跳好快啊,你是不是……”
“他哪儿来这么多钱?”
江照雪一听阿南的话,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收起手链,放在自己乾坤袋中,嘟囔道:“烦人。”
说着,她把东西收好,重新倒在床上。
阿南看了看,见江照雪真的不打算说话,便跳到枕边,靠到江照雪给她准备的枕头上,拉上了小被子。
一人一鸟躺在床上,都不太睡得着。
阿南翻了个身,忍不住道:“话说,他送得这么贵,你要不要回个礼啊?”
“不回。”江照雪看着床帐,“我现在敢回礼,他马上就会意识到我啥都记得。不过你放心”
江照雪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上三道红痕。
这三道红痕,正是她和沈玉清定下的赌约。
每一道红痕,代表了沈玉清一次选择机会,他选一次慕锦月,红痕消散一条。
江照雪看着红痕,想起自己给出的那枚铜板。
“我不会欠他。”
说着,江照雪也不多想,闭上眼睛。
一人一鸟静默睡下,等第二日起来,江照雪一醒便听见沈玉清在门口唤她,她赶紧穿好衣服收拾好,走出门去,便见沈玉清在门口等她。
江照雪一见他神色,便知他是真打算践行昨日与裴子辰吵嘴时说的话,亲自来“侍奉”她。
这想法让江照雪汗毛倒立。
他年轻时候,说话虽然不中听,但的确是好生照顾过她一段时间。
出门在外,饭是他做,衣服他洗,有次他们两困在一个山村秘境里,衣服破了没得穿,他甚至还会补衣服。
他说他二十岁做得好,江照雪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他毕竟年岁大了,在高位上坐了这么久,加之江照雪现下也不耐烦与他打交道,现下他有这个想法,让江照雪觉得恐惧。
于是在他开口前一瞬,江照雪直接道:“让慕锦月过来侍奉。”
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都听愣,江照雪却没给人拒绝的机会,直接进屋坐在梳妆台前,大声道:“要是锦月不会,就让子辰教你。”
听到这话,沈玉清气势顿冷,但他当江照雪与他置气,深吸一口气后,转头往外,吩咐道:”锦月侍奉你师娘,我们在大堂等你们。”
说着,沈玉清便带着裴子辰往外。
江照雪见两人离开,舒了口气,总算是把沈玉清躲了过去。
等他们二人走后,慕锦月还站在门外,江照雪回头看她,招呼道:“站着做什么?进来给我梳头啊。”
慕锦月得话,挤出一个笑容。
她行礼后走到江照雪身后,从一旁拿起梳子,垂下眼眸,似乎是竭力压制着情绪,低声道:“不知师娘想梳什么发髻?”
“简单些,”江照雪随意道,“你随便梳个我以前的发型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慕锦月一顿,有些尴尬笑起来:”师娘以前的发髻……没有简单的。”
“哦,”江照雪想了想,回头看她一眼,“那梳个比你脑袋上复杂的就是了。”
慕锦月得话,握着木梳的手紧了紧,低声应是后,垂眸给江照雪梳发,一面梳一面小心翼翼道:“师娘,弟子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