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雨中隐隐传来了凄厉的哭声,即使雨水如注,时不时一个闪电雷鸣,也听得真真切切,那个声音如丝如缕,如泣如诉,听得人后背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本来就冷,现在更冷了。

陈阳拉住魏宁,“你听到了没?”

魏宁本来身体就没有陈阳强壮,加上自从知道家里出事三天了连眼都没合过,现在又被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一阵,就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身体一直不停地在发抖,他抬起眼,有点发懵地说,“什么?”

陈阳放开了他,又仔细听了一下,那个声音又听不到了,他摇了下头,那个声音太渗人了,这么个大雨夜里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有什么地方不对,“没什么,刚听到有人哭,现在又没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道路泥泞,大雨瓢泼,短短的一段路程,山远水远。

陈阳拉着魏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骂了一句,这鬼天气,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会死吗?非得赶着这个时间下,他正要把魏宁半拖半抱着继续往前走,一股灰白色的雾气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两个身侧,把他手里的魏宁接了过去。

这河还没过完呢就打算拆桥了,陈阳撒开手,自己继续往前走。

挂在陈阳胸口的小鬼,探出头,看着陈阳的黑脸,“爸爸,还在打雷,他不怕吗?”

陈阳看了一眼旁边那一人一鬼,魏惜脸色如纸,隐隐透着一点青色,正小心地抱着手里的人,魏宁此时已经烧得找不着北,嘴里胡乱地喊着他妈,想起当日在魏六婶对他也不错,听魏宁说起魏六婶已经发病了,心里也有点恻然,嘴里应了一声,“嗯,他是大大鬼,他不怕,等你长大了,你也不用怕了。”

魏惜在旁边用让人心头发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陈阳笑了一下,他就是哄小鬼的,这雷鸣电闪,就算是修炼有成的百年老鬼也得躲着走,何况眼前这个鬼,虽然力量也是深不可测,但也没到能抵抗天威的地步。

天黑沉沉的,只有闪电那一瞬间,整个大地才有了一线光明。

走不了多久,总算是到了魏庄的地头,一道闪电撕裂了雨幕,陈阳抹掉脸上的雨水,往前一看,那棵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老槐树居然被雷劈中,一分为二了,风一吹过来,还能闻到一股焦糊味。

地上断枝残叶,一片狼藉,陈阳看着这凄惨的一幕,眉心一跳,这棵老槐树可是成了精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雷劈了,已经清醒过来的魏宁,满脸的焦虑,拖着魏惜就往家里面跑,边跑边跟陈阳说了句,要他跟着来。

但是陈阳没答应,他这次回魏庄,主要还是为了魏林清。

被滂沱大雨笼罩的魏庄,看得并不太清楚,雨雾下,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陈阳顶着风雨走在青石板路面上,两边的房子都是关门闭户,里面却是灯火通明,每个屋子都隐约可以听到哭声传来。

那哭声也压抑,好像不敢放开了嗓门表达心里的苦痛和悲伤一样,一半哭出来,一半咽回喉咙里,憋得人心肺也跟着发麻发痛。

陈阳这样一个自诩铁石心肠的大男人也听不下去了,脚步越来越急,差点跑起来,总算到了魏时那个小卫生所,“啪啪”敲了两下门,门“吱嘎”一声立刻被大打开,魏时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看到门外是陈阳,反而呆住,“怎么是你?”

陈阳一把推开他,进了屋,他现在全身湿淋淋的,冻得连手脚都没知觉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换个衣服,缓口气,他一边哆嗦一边跟魏时说,“找,找个衣服给我撒,好大的雨,妈的快冻死了。”

魏时到后面屋子找了条毛巾,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出来,陈阳早就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跳到了那张病床上,把自己包在被子里,抖个不停,等换了衣服,又狠喝了几杯热茶之后,才总算觉得又活过来了。

陈阳直接开问,“魏庄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外面还有人专门守着。”

魏时脸上透着极度的疲惫,他搓了把脸,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陈阳说了。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