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破绽在何处,业已不重要了。

上一世,他骗靳玄野服下了情毒,而这一世靳玄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活该。

靳玄野逼上前去,揉捏着陆厌的唇瓣,诱哄道:“师叔,求我。”

陆厌并不想求靳玄野解他的情毒,反正靳玄野不会同意,他何苦自取其辱,不若死得体面些罢。

是以,他拍开靳玄野的手,粗重地喘着气道:“你走罢,走远些,切莫让我瞧见你。”否则,我怕自己又会强迫了你。

靳玄野欲要近陆厌的身,被陆厌的袖风一扇,不得不连连后退。

陆厌浑身战栗,以手撑着桌案,才勉强站立。

眨眼间,他的十指齐齐嵌入桌案,桌案由于承受不住指力,轰然倒塌,酒壶与酒盏尽数粉身碎骨,其中的女儿红洒了陆厌一身。

陆厌身着白衣,顿时衣衫半湿,狼狈不堪。

体内是万蚁噬心的欲.火,身上是微凉的女儿红,陆厌难受得很,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见靳玄野坚持不走,无法,只得朝着靳玄野拍了一掌。

掌风将靳玄野围得密不透风,靳玄野使尽浑身解数亦破不开,幸而陆厌中了情毒,掌风力不能支,不及送靳玄野出门,已然消失殆尽。

“啊……嗯……”陆厌信手抓起一块酒盏碎片,以求恢复些许神志。

手腕被切开了一个偌大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漱漱而下。

靳玄野见状,忍不住问道:“师叔身上的诸多伤痕不会拜师叔自己所赐罢?”

抑或拜那狼心狗肺的师祖所赐?

第五章

除去这张堪称绮丽的脸尚算完好之外,陆厌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

至于拜谁所赐,那可太多人了,有娘亲,爹爹,鸨母,龟公,一众妓子,爹爹的妻妾,府中的仆从,师父……以及陆厌自己。

陆厌不懂靳玄野为何突然关心自己,但这不重要。

左右他马上便要七窍流血而亡了。

他非靳玄野不可,又不想重蹈覆辙,便只能赴死了。

“你滚,滚远些。”他说罢,再次往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

尽管正在自残,眼前的陆厌依然面不改色,连让靳玄野滚的口吻都与素日一般无二。

靳玄野一字一顿地道:“我不走。”

“好,那你留下。”他听得陆厌如是说,还以为陆厌屈服了,要向他求.欢了。

他心口隐隐长出了期待,却又思索着如何摆架子,以磨磋陆厌。

不料,陆厌居然接着道:“我自食其果,活该七窍流血而亡。你想看便看,望你能痛快些。往日种种俱是我之过错,我失了身为长辈理当遵循的分寸,罔顾人伦,甚至妄图对你下情毒,与臭名昭著的登徒子无异,对你不起。”

“啊,对了。”陆厌徒手取出内丹,递到靳玄野的唇瓣,“吃罢,勿要浪费了。”

靳玄野瞪着鲜血淋漓的内丹,脑中尽是上一世陆厌抓着他的手剜出内丹时的情形:

“你不想活了?”

“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么?何必问我?”

“嗯,我巴不得你死。”

这一世的陆厌又不想活了,而他生怕陆厌死。

他尚未报仇雪恨,陆厌不能死。

“嫌弃?恶心?”陆厌苦口婆心地劝道,“这内丹有我一千多年的道行,你勉为其难吃了罢。”

靳玄野矢口拒绝:“不嫌弃,不恶心,但我不想吃,你且快些放回去。”

“放回去做甚么?毫无意义。”陆厌淡淡地道,“你不想要,我亦不想要,不如扔了罢。”

话音未落,他当真将内丹扔了出去,如同扔甚么秽物一般。

靳玄野急急地捡回了内丹,仔仔细细地用衣袂擦拭干净,进而往陆厌丹田处的血洞塞。

陆厌以手挡住了血洞,不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