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一阵,时雪青从床上爬起来了。他好像看见时雪青在远方伸懒腰、找衣服、穿衣服。声音近在咫尺,身影却触不可即。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属于时雪青的早晨,在一个小时之前也开始了。
进度条走到最后两秒。
“早安。”
忽然,他听见时雪青含笑的、温温柔柔的声音,“不知道会不会听见这句话的某个人。”
电话挂了。
室内恢复寂静。热闹和忙碌的声音都没有了,残留在空气中的声波震动好似温柔旧影。邢钧坐在那里,看着到底的进度条,慢慢、慢慢地笑了。
我得让时雪青以全A的成绩毕业。他想,不止是为了时雪青。
……
时雪青一早醒来赌了一把,习惯性地茶了一下。他在教室里上课,不知道自己又赌赢了。
M城又迎来了一波冷空气下沉。大湖旁边就是容易冷。今天出门时,他穿上毛衣外套、戴上厚围巾,正式告别了美丽动人的初秋。
想到过几个月,气温最低能降到零下二十几度,即使有温暖又昂贵的加拿大鹅,时雪青也有点发愁。毕竟穿着这样的衣服,他的身材和他的长腿,可是都会消失的啊。
他在去下一节课的路上刷了刷小红书,决定下次和富哥见面时一起去买moncler吧。这家的剪裁好像还挺显身材的。
时雪青立刻就不内耗了,尽管一进教室,他又看见George的好兄弟了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自己和George有关的课这么多。
今天George不在,上这门课的,只有这个上次说了句西班牙语的好兄弟。好兄弟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又道:“Cyan,帮我捡一下东西可以吗?”
一枚笔记本落在地上。时雪青进门时,分明看见那笔记本还在那好兄弟的手里。
两人对视,时雪青笑笑不回答。他继续向前走,好兄弟却把腿伸了出来。
挡路。
时雪青又看了他一眼。那人说:“Cyan,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又有人看过来,时雪青云淡风轻:“My English is no good. International student.”
一个“no”被他发音得绝无“not”的可能。好兄弟的脸绿了。
时雪青跨过他去第一排了。教室里渐渐发出三三两两的笑声。有偷看热闹的国际生,还有零零散散的本地人。
但绝对不是在笑时雪青。
以至于到课间,还有人专门过来拍时雪青的肩膀:“Bro, you're so lit.”
时雪青表面安之若素,实则在那人走后暗自用手机猛猛观察自己的穿搭。Dior的毛衣外套,ysl的内搭,时雪青告诉自己以后不准再穿Stussy这种潮牌了。他要穿着奢侈品,在他人生的每一个高光时刻。
世界上最艺术的东西就是奢侈品,他要穿着艺术出门。
时雪青一下课就走了。走得正大光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伴着logo和正品五金闪闪发光。就是这么闪耀,有本事George的好兄弟就在万众瞩目中来打他。
走到一半,巴黎世家哥竟然鬼鬼祟祟地跟上来了。时雪青这几天忙着搞竞赛,好久没看见他。他正疑惑,就听见对方说:“听说你和George他们吵起来了?”
原来是来看热闹的。时雪青微微一笑:“嗯。”
“我就说你没胆子得罪他们……啊?真吵起来了?”
“你胆子还挺小的。”时雪青同情地看着他。
巴黎世家哥脸绿了。他快步跟在时雪青身边。有点气得牙痒痒的意味。时雪青没看他一眼,于是没过多久,他就破防了,开始阴阳怪气:“哎呀人人都说你突然暴富了,暴富了就是不一样。”
时雪青更加淡然了:“没办法,政策就像风,一阵一阵的……我好像闻见风里有威士忌沙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