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好几年没联系了。资料显示那个人现在还在学校读博,大概是想要从此走学术道路。邢钧给自己在P大读博的朋友发消息打听一下那个人的近况。他开门见山:“你认识Brandon吗?”
“认识,他在我隔壁的实验室工作,怎么了?”
没想到这两人挺熟悉的。双重关系,邢钧觉得事情更稳了。他略微提了一下时雪青的事,没说时雪青和自己的关系,只说这是对自己有恩的一个叔叔拜托自己照顾的一个小孩。
小孩在M大读书,很刻苦,但最近和Brandon的堂弟有点矛盾。他有点担心日后矛盾升级。虽然不用太早介入,但如果之后有这个倾向,他希望自己能和Brandon一起作为中间人,调停一下这件事。
“OK,当然没问题。”朋友说,“你下个月过来谈专利时,我刚好牵线,大家一起吃个饭。”
“麻烦你了。”邢钧说。
“没事。之前不也麻烦你去C城帮我寄橘子了吗。”
说到这里,邢钧也觉得这件事挺稀奇的。他上回来M城时,也在谈收购朋友实验室的一项技术专利的事。没想到对方偶然得知自己在M城后,问他能不能帮自己去C城买个东西寄过来。
邢钧问他要买什么。他只说:“买个橘子吧。”
千里迢迢,就买个橘子?邢钧实在是弄不懂。朋友这表现活像是他很在意的某个人曾在C城发过一张吃橘子的照片,于是他也想尝尝这里的橘子有多甜、或者有多酸似的。
通话快结束时,朋友道:“忽然感觉,真是岁月如梭。”
“怎么这样感叹?”
“时间过得很快,每个人都变了一副模样。比如换做是以前,我肯定想不到,邢钧在遇见矛盾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提着拳头冲上去把对方打服,而是四处迂回、寻找讲和的方法。我记得你本科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你说只有表现得足够强硬,才不会被人欺凌。”
邢钧哑然,片刻后笑:“他和我又不一样。”
时雪青和他不一样。时雪青软,漂亮,好欺负,适合被养护,又不需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一个未来。
而且时雪青当一只金丝雀就行了。他可不想出门一趟,回来后看见时雪青的羽毛被人拔了,变成一只可怜兮兮的秃鸟。
“哦。”挂电话时,对方又道,“那个小孩……真的只是叔叔拜托你照顾的小孩吗?”
“怎么了?”
“听着像你的女朋友。”对方说着,语气有点调侃,“你有点太上心了。”
邢钧又哑然了。片刻之后,他说:“没有的事。”
不是女朋友,也不是男朋友。
更不是什么值得官宣的关系。
挂掉电话后许久,邢钧洗漱完毕,却难以入眠。他想着时雪青,手上却给关着父亲的疗养院打了个电话。
“他过得怎么样?”
其实是在问,邢方明被关得严不严实、老不老实。
“他的情况不错,先生。不过中风的后遗症会维持终生,很难被治愈。”
没事,这个老登被关一辈子最好。
后妈则被关在另一家疗养院里。为了不被送进监狱,她造假说自己患有精神障碍,没想到反过来坑了自己,如今也过得很“舒服”。
邢钧偶尔会打电话问候这两个人,主要是确认他们两人被关的情况,免得他们跑出来再影响到自己和邢薇的生活。频率大概是三个月一次。
可唯有一个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他的亲妈。
邢钧设立了一个基金,每个月给他妈打一笔养老钱。他的母亲至今恨他六亲不认,不让自己的舅舅在争夺家产时搭把手就算了,还反过来以侵占罪和收受贿赂罪为名把舅舅送进监狱。
他知道打电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上一次打电话,是一年前的事了。彼时他的亲妈声嘶力竭地骂他,说后悔和他爸结婚,生下邢钧这么一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