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女则面露出些担忧,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全部都集中到了他们话里的主人公季平安的身上。
明贞帝这时候才把眼睛睁开些,看向右侧站着的季平安。
他出声问道:“驸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季平安微微俯身道:“臣冤枉。”
中散大夫立刻抬头看向她,带着怒气地问道:“臣所言句句属实,不知驸马有何冤屈之处,还请陛下明察!”
季平安语调向上,疑问地哦了一声:“句句属实?”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大理寺卿:“敢问齐大人,大理寺的牢狱中由我带过去的有几分之几,又是否当真将牢狱的房间都占满了?”
“若真是这样,齐大人不若也刚好趁着此次机会,奏请陛下扩建大理寺。”
大理寺卿齐元平,之前就处理过七公主遇刺的案件,加上这些日子季平安天天往大理寺跑,两人早就熟悉了起来。
如今听到对方的话,她心里叫了声祖宗,面上却不得不实话实说道:“禀陛下,驸马押来大理寺的官员共九人,并不会占去多少位置,用不上扩建大理寺。”
闻言,季平安转头看向中朝大夫,重复了遍他刚才的话:“句句属实?”
“怎地大人的第一句话便有问题,又如何让父皇相信大人接下来的话呢?”
一位官员这时开口:“驸马难道听不出来大人是夸大之言辞,该不会是故意想着要逃避事实,才对真正重要的事情闭口不谈?”
季平安点头,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多谢这位大人提醒,我确实没有听出来夸大之意。”
她就是个猎户,没读过书,说听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谁又能纠她的错。
这句话是对着官员说的,下一句话季平安就又重新看向了上面的皇帝。
她道:“毕竟臣一直觉得,父皇明察秋毫,侍奉君前,所言之事,需反复查证,如实禀奏,方能不负父皇垂询之重。岂能如那位大人一般,过分夸大,歪曲事实,尽是虚妄之言?”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谁能听不出来季平安的意思。
先踩上中朝大夫一脚,再恭维下皇帝,轻轻松松就拿捏住了中朝大夫的一个把柄。
跪在地上的中朝大夫险些被气的吐血,但也不敢反驳她的这番话。
难道要他承认刚才的话没有夸大成分?
还是说当今圣上不够明察秋毫,不能听得实言?
季平安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再者,大人口中所言的朝奉大夫一事,也是彻彻底底的污蔑!”
她仿佛也被气的有些着急,连带着声音中都带了些可以压制的怒气。
“朝奉大夫确实于四日前在朝上参奏过我,未有足够的证据,仅凭空口便断定我罔害朝臣,我并未与他计较。”
“但三日前,齐大人与我调查户部账本,却发现每年的夏苗花费的银两数都远远多于所需。”
“户部度支侍郎负责伪造账本,银两尽数藏于他的亲家朝奉大夫府中,两府勾结,十年累计下来足足有二十万两白银!那可是二十万两白银!”
“此事我也已经禀明父皇,大理寺审理结果也已出,不日度支侍郎和朝奉大夫便会被抄家问斩,这才是大人所言的严律法,正朝纲!”
“如今大人提起来朝奉大夫的事情,是要为他鸣不平还是喊冤屈?”
“刚好大理寺卿也在,陛下也在,不若大人好好说上一说,也不要让朝奉大夫和户部度支白白受了冤枉,大人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季平安的声音刻意加重了两分。
中朝大夫的背后冷汗直落,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完全不能冷静下来。
他在上朝前并不知道季平安掌握的证据这么多,也不知道对方如此能辩驳,眼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贞帝看了眼季平安,心道驸马还是太过年轻,被对方一激便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