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堂气得有些哆嗦,人却比之前精神得多,闷声道:“你心里,果然没有我。”

顾怀昭用手摸到应雪堂染血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低声哄他:“师兄,别撒娇了。”

应雪堂额角几乎有了青筋,半天才喊:“顾怀昭!”

顾怀昭已经明白过来,从怀里掏出几瓶上好的伤药,往应雪堂伤口上敷去,仔细把伤处裹好,小声笑了:“你看,只要师兄喊我的名字,我全明白……”说著,眼中却又溢出几滴眼泪,把蒙眼布沾得微湿。

应雪堂目不转睛地看著他,硬是打起精神,嘴里胡乱抱怨了几句,等顾怀昭上完了药,人才昏昏沈沈地失去了意识。

许是肖枕梦几人困不住後面的追兵,後面喊杀声越来越近。

顾怀昭把应雪堂背到自己背上,用衣衫撕成的布条把人牢牢绑在身上,手臂缠著手臂。忙完之後,才把地上的长剑捡起来,扯下蒙眼的碎布,迎著兵刃相撞声,往藏书观外走去。

背上的东西越沈,他站得越直,越珍贵,他走得越稳。

时隔多年,顾怀昭再一次感受到体内源源不绝的热意。

那股力量支撑著他在许多年前,一遍一遍在院中苦练剑法,也催使著他在六年之中用左手重新提起长剑。

他想变强,而变强是为了……跨过重重光阴,迢迢山水,和心上人并肩而立。

变强是为了……能对喜欢的人,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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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大概还有一两章就完结啦~求票嘿嘿

☆、剑似生平60 结局上

顾怀昭借著地势,边战边退,足足过了七个时辰,身後追兵才渐渐减少。

趁山风卷起不少枯叶,他从灌木丛中窜出,使出全身力气,背著应雪堂爬上一棵参天巨树,零零落落的人马从树下经过,顾怀昭反手搂紧了应雪堂,好不容易把呼吸理顺,忽然听到树下有人喊:“什麽声音!”

有人往沾湿的地方一摸,放鼻子下嗅了嗅,大声招呼起来:“是血,还热乎的,大家搜啊,就在这附近!”

树下一夥人都狂躁起来,不停拿刀剑朝头顶枝杈砍去,前面好不容易走远了的人,听见动静,又开始回头打探究竟。

顾怀昭深吸一口气,死死捂著肩上的伤口,往树上又爬了数尺,滴滴答答的鲜血溢满掌心,顺著手臂往下淌。

他看著人越来越多,五指成爪,抠下一块树皮,往南面狠狠一掷,等人陆陆续续地往南边追去,立即背著人下了树,无声无息地朝反方面窜去。

天色越来越晚,山雾却越来越浓,顾怀昭借著朦朦胧胧的一抹月光,把应雪堂一路背到溪水岸边。他先大口大口地灌了自己一肚清水,草草冲刷完身上的伤口,敷上嚼碎的草药,当身上积攒起些许力气,才拿布条蒙好双眼,把应雪堂从背上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溪石上。

眼看著夜深人静,偌大的紫阳山隐没在黑暗之中,顾怀昭眼前亦是漆黑一片。他摸索著掬起清水,替自家师兄擦过脸,重新换好了药,只做了这几件事,顾怀昭两条胳膊就累得不停打颤,手上力气一时不支,让应雪堂几缕发梢落在水中。

顾怀昭慌得重新搂紧了应雪堂,他拿手摸了半天,把师兄长发全拢在手里,心里这才静了下来,想了想,又仔细掬了溪水,将应雪堂发上的草屑灰尘全部洗净,慢慢擦干了。

等他忙完这一切,顾怀昭摸著师兄如瀑长发,竟觉得这是一天之中最快活的时辰,不由自主地埋下头,小声喊了两句师兄的名字。

应雪堂靠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顾怀昭凑上前去,用手慢慢摩挲师兄脸上的长疤,忽然发觉应雪堂脸颊冰凉。

顾怀昭以为是自己的手被溪水冻得没了知觉,捏著自己的耳垂想让手暖和过来,见没什麽用,又在前襟胡乱蹭了一通,直到手心变得通红,才再一次去摸应雪堂的额头。

那人皮肤依旧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