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昭想到前世被这人亲手挑断手筋的事,忙不迭地磕头请安,然而这两人目不斜视,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等人走远,顾怀昭忍不住又回过头多望了几眼孟山主背上的藏锋剑,想象应雪堂佩上这把剑的模样。山上老一辈的师叔师伯,相貌武功都算得出众,听说应师兄父亲更是个中翘楚,若不是修了俗家道,理应是这一代的山主了。

顾怀昭自己也说不清俗家道和天师道该如何取舍,只觉得应师兄扬名天下,问鼎剑宗,自然很了不得;应效儒自创剑法、伉俪情深,同样潇洒。

他这样胡思乱想了半天,回到应雪堂院子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应雪堂留了碗米粥给他,食盒里还有一碟极精致的糯米红枣,顾怀昭饿得前胸贴後背,风卷残云地吃了,还嫌有些不足。

应雪堂随手翻著手里的旧书,眼睛却望著他,突然道:“师弟想吃什麽,我给你带回来。”

顾怀昭哪好意思说自己前世落魄江湖,最喜欢吃些鸡鸭猪肉,刷上酱汁,香香地烤了,烤出油来,那才是人间美味,忍了半天才讪笑道:“我已经吃饱了。”

应雪堂轻声道:“哪怕是破戒的,想吃什麽,我给你带。”

顾怀昭吃了一惊,压低了声音道:“师兄,你糊涂了!给别人知道,是要挨鞭子的!”

应雪堂被顾怀昭这样疾言厉色地说教了一番,仍是无动於衷,只说:“我破过戒了。”

顾怀昭愣了愣,小声问:“应师兄吃过什麽荤菜?”

他自己想了许久,声音压得极低,凑到应雪堂耳边问:“是不是在山下游历的时候……”

应雪堂一动不动地看著他,眼睛里光华慑人,半天才肯稍稍收敛,轻声反问:“你说呢?”

顾怀昭这才发现两人挨得极近,应雪堂就在他耳边说话,人差点喘不过气,小心翼翼地回话:“我不跟任何人说,师兄,我保证!”

应雪堂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这样不够。”

顾怀昭吃了一惊,老老实实竖起三根指头,直说:“应师兄,我指天立誓!我──”

应雪堂缓缓道:“光立誓也不够。我恪守清规的时候,师弟也要恪守清规,我破戒的时候,师弟也要破戒,我做什麽,师弟都奉陪,这样才够。”

他说到这里,忽然和声细语地笑了出声:“上次破戒,师弟不就陪我来著?我心里高兴得很。”

作家的话:

要怎麽鼓励一个勤奋的棍棍,大家意会一下!

戳下会客室……然後……嗯哼……

☆、剑似生平33

顾怀昭没听出他言下之意,满口答应下来,等到应雪堂又凑近了几分,才怯怯问道:“什麽时候的事,我怎麽不记得?”

应雪堂与他近得呼吸可闻,也不言语,眼中满是笑意。

顾怀昭从来见过师兄这样高兴,跟著傻傻欢喜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没问完的话,又推了应雪堂两下,傻笑著问:“师兄,说啊?”

应雪堂眸光微垂,抬起左手,覆在顾怀昭手背上。顾怀昭这才发现有些不妥,只觉得应师兄手心滚烫,眼睛灿若星子,唇色也比以往鲜红几分。

以往应雪堂清逸出尘,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此刻却变成了一团火,顾怀昭与他目光相触,竟是心跳如鼓,忍不住说了句:“师兄长得……真好看。”

顾怀昭说完,突然惊出一声冷汗,没等自家师弟道歉作揖,应雪堂便柔声问:“有多好看?”

他一生眼高於顶,旁人夸他武功心性,他还会敷衍两句,若是夸他这张脸,免不了怀恨在心,日後一笔一笔地清算。

然而换作顾怀昭,他心里非但没有丝毫不悦,还恨不得多添几分色相,哄得那人更痴迷一些。

如毒花一般,盘踞生根,散发出浓郁的甜香,把花开到最豔,来诱捕自己的猎物。

用最芬芳馥郁的香气,把自己最心爱的猎物哄到嘴边……

那种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