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形毫不起眼的茎叶在他们之间升高?。舒栗凑近端看下方,栽培它们的并非常见的陶器或塑料盆,而是由饮料瓶自?制的花盆,松软的土壤一眼可观。
心随之撼然。
迟知雨不经意的语气从上方落下:“我猜你已?经忘了。”
舒栗确切地看回?去:“我没有忘。”
他怔忪。
迟知雨用力地抿抿唇,好?不容易回?温的双目又开始涨潮:“你记得?你还记着我们第一次约会?”
“那是约会吗?”她被逗笑了,花骨朵儿们随着她身躯颤动,好?像也在哄笑。
“我以为是。”
他也自?认好?笑地低哂一声,眼睛从此不再?避开她:“我舍不得扔掉你给我买的饮料的瓶子,所以我把它做成了花盆。”
“我真的是个……”他吸吸鼻子,音色嗡嗡的:“浑身都是毛病的人。一直自?大又愚蠢地以为……你喜欢我。”
舒栗没有否定,但她绝不认可他对?自?己的评价。
只是此刻的她,喉咙噎堵,也变得说话艰难。
“因为从小到大都这样。大家?很容易因为我的样子,我的家?庭,喜欢我。我不想让任何人靠近。我觉得,他们一旦跟我熟悉了,就会发现?,我根本不是他们看到的,希望的那种?人,我根本没有看起来……”他哽咽着,说得断断续续:“看起来这么好?。”
“可是,我想靠近你。”
他拼力压抑着剖白的痛感,不想在真心倾慕的女孩面前,脆弱地掉下眼泪:“更好?笑的是,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表白。”
“等待特别难,你知道?吧。”
“那次回?来后,我留着瓶子做了个花盆,然后给自?己定下期限,如果花开之前,你都没动静,我就带着花来跟你表白。”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他用手背潦草地揩拭几下湿漉的双目,还有沁满额头的汗珠:“你应该有一点喜欢我吧?”
他不确定地问?,又破罐子破摔,眼光粼粼:“不管了。反正我忍不到那一天了,所以只能带着花苞来表白了。”
“有点丑,但它的花语还不错你让我感到宁静,你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好?像预演过这两句台词千千万万遍,可等真正讲出口,又被肉麻得不轻,崩溃地侧过脑袋哼哧自?嘲。
舒栗也跟着笑了,她再?次垂眼看手心稚拙的草叶,是有点丑,不够妍丽,也不够茂密,可美好?得要让她流泪。
搞什么,好?矛盾,好?难以言喻的心情,实习期结束跟学生告别都不会如此情绪充沛,充沛到要从眼眶里满当当溢出来。
迟知雨清了下喉咙,让声音不再?水汽弥漫,认真而庄重:“刚才?电梯里的不算,那算哪门子表白。”
“现?在的才?是。”
重要的人要唤三遍,重要的表白要说三遍:
“舒栗,我喜欢你。”
“小树,我喜欢你。”
“小树口袋,我喜欢你。”
“……”在他郑重其事的真心里,舒栗清楚地知晓,她脸红透了,烫得吓人,有激动,有感念,有不可思议,也被浪漫到,被吓一跳。第一反应仍是想吐槽他:“我爸跟我妈求婚恐怕都没你这么夸张。”
男生顿住。
“别转移话题。”他坚持地拨正。
舒栗咬咬唇:“我想要说的话不一定非常好?听。”
他眉心起褶,眼底清晰地生出受伤感:“你直接说就好?了。”Yes or No,没关系的,拒绝会让他受伤,但绝不会让她的美好?打半分折扣。
舒栗托着花叶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她摩挲着光滑的瓶身,坦白道?:“其实我没做好?准备……”
“嗯。”迟知雨轻声应着,没有反驳,没有怨怼,执着而真挚地正视她。
“……”一晌沉默后,舒栗无可奈何地迸出一声笑,瞪向他:“你知不知道?你很烦?